“喂,你的形象崩了……”吴少言腿上不停,犀利的指出他表情的变化。他一向微笑示人,毕竟还要维护他的好人缘。
林中里把脚靶丢到地上,“来来来,我们再来一局,这次没人咋呼,我赢了你就得喊我一句‘师父’怎么样?”既然已经崩了,还维护个毛线啊,反正也只是在吴少言面前,这小孩一看就不是会到处多嘴的类型。
吴少言收回腿,突然恭恭敬敬的朝他作了个揖,“师父。”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愣了一会神,这个人到底是强硬派还是怀柔派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喂,我该叫的都叫了,能继续了吧!”
“你怎么这么快又变回来了?就一声啊?”林中里觉得吴少言的脑回路有些清奇。
“嗯。”吴少言点点头。“你还举不举啦,你不举我自己练。”吴少言说罢就要走。
林中里拉住他,“我觉得你需要的是实战,不跟人打的时候还行,一到用的时候你就老是慢半拍。”
正好,他的腿也痒的不行,很想踢点什么东西,比如说,眼前这个,很臭屁的小孩。刚巧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
“小里?回来啦!”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着什么,他一进门,只听到母亲从厨房抽油烟机的噪音中传来的声音。自从她迷上了一个烹饪节目后,每天都尝试着鼓捣些新菜。那些东西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不过,他的母亲本来就不是个会做饭的人,他和父亲都要求不高,对母亲的厨艺也没有什么期望。毕竟,她每天要忙的事情也很多。父亲不是个会体贴人的好男人,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母亲一把罩,还要应付工作,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精力钻研厨艺。
晚饭上,他默默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母亲放了一块排骨到他碗里。
“吃吃看,我这次炖的时间很长。”她又给正在看报纸的父亲也夹了一块,父亲点点头,合上报纸,“你也吃。”
演戏演的真好。
他不知道别人家里如何,但是,他的父母,绝对是貌合神离的典范。他们以为,只要在他面前做做戏,演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就可以瞒过他,好让他继续生活在父母和睦家庭美满的谎言中。然而,这世界上长舌的人多了,总会有些缺德的或者缺心眼的人会无视在场的他说着别人家的闲事。
不偏不倚正好飘进他耳朵里。
不过,即使知道了,林中里又能有什么办法?既然他们要演戏,他也只好陪着他们演,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有什么难的。演戏嘛,他最拿手了。
吃完饭后,他以要做作业为由回了房,不一会儿,就听到关门的声音——父亲晚饭后总要找人打牌,有时甚至打到半夜。每当这时,母亲则会拿出从影碟店借的电视剧,一集一集的放着,直到她在沙发上睡着。
他想起了吴少言,吴少言的家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有着十分恩爱的父母呢?
做完作业后,他去洗漱经过客厅,电视机里放着的是母亲最近迷上的烹饪节目,从电视机里时不时的还会爆出大笑。然而在他们家里,并没有人回应就是了。母亲盖着毯子,早已在沙发上侧卧着曲着膝,双手枕在头下,睡的很香。他把电视关掉,摇醒母亲,“妈,回房睡吧。”
已经十点多了,要是在沙发上等到父亲回来,他们说不定又要吵架。对,他们还是会吵架,只有在他们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以一种十分压抑的低沉的声音吵着,就好像餐桌上那种就算伪装了也会时不时暴露出来的沉闷和虚伪。每每他们吵完架后的第二天,连空气中都会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感觉。
有时候,他真想跑出去,告诉他们,“如果过不下去就离”,他真的不是很在意这些。
毕竟,已经戳破的谎言,就不具备可以骗人的价值了。
“过几天你们是不是要比赛?”母亲醒来后伸了个懒腰,悠悠的问道。
“是。”林中里把毯子叠好放回到沙发上。
“妈妈想去看看,好像好久没去过了。”
“没关系,我知道您很忙,不去也可以的。”父母一同现身的时候,关于他俩的闲言碎语就越发的多起来。
吴少言今天看起来很怪。首先,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他要切磋一下什么的就很难得了,还动不动就走神,一会儿功夫被教练说了三次,却还是看起来神游太虚的样子。再者,这个人从刚刚开始走路的姿势就很怪异,他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你怎么了?”他拍拍吴少言的肩,过了一会儿,吴少言才转过头看了看他。见到是林中里后,吴少言躲过了他询问的目光,“没事。”
没事才怪。
“要和我比一比吗,现在刚好有时间。”他试探着吴少言。
“不了,改天吧。”说完的吴少言扭头就走,他急忙握住他的胳膊。
“嘶——”吴少言甩开他的手。该不会……他把吴少言拽到更衣室,捋起他的衣袖。虽然是夏天,道馆里有开空调,所以他们都穿着跆拳道服。衣袖下,吴少言的胳膊上青青紫紫,一条又一条的淤青触目惊心。
吴少言抽回了自己的胳膊,重新把衣袖放了下来,给了他一记眼刀,“敢跟人说你就死定了。”
他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吴少言也未免太低看他了。长舌是他最为不齿的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不知道有关父母的真相,偏生那群家伙把真相送上门来,狠狠的刺了他一刀,他还得揣着那流着血的伤口笑,那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林中里在要离开更衣室的吴少言身后说着,“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
“少言!”吴少言的父亲在跆拳道馆外挥着手,跟换好衣服出来的吴少言打着招呼。
吴少言的父亲看起来温文尔雅,一点都不像他那古板而沉默的父亲,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有在家里殴打妻儿的习惯。
这应该早就不是吴少言第一次被打了,他想起好几次,在跆拳道馆门口见到一脸温和笑意的那个男人。不会是因为愧疚,才跑来接吴少言的吧。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跆拳道馆总会举办一场友谊赛,也算是验收一下他们的学习成果。比赛由抽签决定,第一名可以免收学费,在跆拳道馆上一年的课。也算是父亲想出来的促销手段。
只不过,第一名往往是他,这份大礼也就从没送出过。
今年,稍稍有了些变化。
吴少言抛下护具,无视周围人的欢呼,跟在离开赛场的他身后,追问着他,“喂,你是不是故意输给我的?”
“又是‘喂’,我说,我是有名字的,林中里,来跟着我念,林、中、里。”
“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刚刚在台上的时候,他突然有些犹豫。吴少言在那天把实情都告诉了他,学习跆拳道是吴少言自己要求的,吴少言的父亲认为可以多些男子气概也就同意了。但是,他有种预感,吴少言不会再继续学了,因为这些帮不到他。身为一个小孩,即使他再有技巧,力量上也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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