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你这样诋毁自己的未婚夫的。”夏辰也笑起来。
林薇努努嘴,指了指前头等着的陆行书。夏辰顿时收起笑容,但也径直走过去。
日常卖乖的陆行书为夏辰开了车门:“超市那边帮你辞职了,出租屋的东西也都搬回别墅了。张妈说今天要做你爱吃的几个小炒,但还要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夏辰皱眉,还真想不出来今天想吃什么。
车内开着冷气,他突然有点想吐。夏辰捂着嘴拍了拍车门,陆行书急忙靠边停车。还不等他解开安全带,夏辰就下车扶着一棵树开始呕吐。自从陆行书来找他后,孕吐的情况就少了很多,像今天这样剧烈的还是头一回。
“夏辰,你没事吧?!”陆行书跟着下车,也不顾脏,一手帮夏辰抚着背,一手拿着纸巾给夏辰擦嘴。他也是头一回看到夏辰孕吐的如此厉害,陆行书一个Alpha也没怀过孕,心里不免着急,“这得去医院看看,快,我们去医院。”
夏辰缓了口气:“不要大惊小怪的,怀孕都这样。”
“都这样??”陆行书心疼,悔恨自己那一天的精虫上脑,“怪我,怪我……”
第37章
夏辰孕期的睡眠很浅,稍微一点声响就能吵醒他。
夜里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夏辰喘着粗气,单手撑着床半坐起。口干舌燥间,脑海里恍恍惚惚窜过几个影子,看不清晰。他没有开灯,摸黑下床,连拖鞋都没有穿。赤着脚无声地走到窗前,外头的路灯光亮因雨水显得灰暗。
夏辰抱着双臂觉得冷,关掉了冷气。
迟迟打开的台灯被调成最幽暗的一档,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没喝几口就发现见底。房门外,是陆行书低沉的声音:“夏辰,开下门。”
虽不知道陆行书怎么会大半夜地待在他房门外,但夏辰没有拒绝,他正好也要下楼去喝水。只是打开房门后,陆行书手里捧着一只餐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水和一份三明治。夏辰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他的目光无意间瞄到房门外地板上扭成一团的毯子,不禁怔怔,难道这几晚陆行书一直睡在他房门口吗。
陆行书也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说:“这屋子隔音效果太好,我怕晚上你不舒服,我又听不到。对了,你是不是渴了?”他瞧见夏辰手上空空如也的水杯,笑道,“我还准备了三明治,你要是饿了也吃一点。”
说着,他问:“怎么额头都是汗?”
其实陆行书也是担心着随口就问了,他没想过夏辰能搭理他。可没想到,夏辰侧过身,让陆行书进了房间,嗓音还有些哑:“我做噩梦。”
陆行书一时没反应过来,放下餐盘后拿纸巾给夏辰擦了擦额头,也没问做了什么噩梦。他温声:“我就在外头睡着呢,别害怕。”
夏辰听了,突然有点难过起来。他摇摇头,也不想喝水了。房间里因关了冷气又开始闷热,夏辰却手脚冰凉。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唯有看到陆行书时,才稍微松懈一点。
十四年前也是这样,冰冷的夜里,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陆行书凑过去,靠他很近,将周身的稻草全捂住了他冰冷的脚踝,然后紧紧抱着他。那一次,夏辰莫名觉得很暖,恐惧与不安都被陆行书赶走。他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躲在陆行书的怀里,手臂上的针眼已经不大明显。
因为指令绑架他的人消失不见了,绑匪拿不到钱,又不想做亏本生意。直接拿了从地下渠道得到的药剂给他注射了,这个药剂就是PCI-1的原液,只不过是一份稀释版。他们想把夏辰卖掉,但他太小了,谁知道一个还没到发情期的Omega身体素质如何,会不会中就途死了,以至于让他们一笔都捞不回来呢。
所以绑匪们试图提早他的发情期,一旦发情期开始爆发,他们就立刻把他送到最近的地下交易市场,开始拍卖。只不过他们并不了解PCI-1,也不确定会不会成功。与其冒着风险带他下山,不如安安分分在木屋里先做实验。
反正只要成功了,难受且难熬的只有发情的Omega。煎熬的时间越久,香气就越浓郁,Omega对他人的渴求也会愈加强烈。到时候,就算是几个人一起上,Omega都不会拼死拒绝。
这些是夏辰不会在书本中学到的知识,他根本不懂为什么他们会给他注射这种药剂。起初,他只是觉得冷,也害怕。这是慢性毒药吗?还是什么……他不敢想,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他把脸埋在陆行书的胸膛上,带着哭音问:“我会死吗?”
“说什么傻话。”陆行书拍拍他的脑袋,“不会死的。”
小夏辰瘪嘴:“我害怕。”
陆行书皱眉,伤口疼的他没有一丝笑容,声音却很轻柔,像吐露在棉花上的微风。他也很霸道,更加抱得紧了:“我在这,别害怕。”他还说,“我抱着你呢,谁敢动你,你怕什么?”
夏辰心想: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自信……
但夏辰喜欢他的拥抱,就好像只要陆行书抱着他,心就会暖,就不抖了。
为什么这段记忆会突然涌上来,夏辰不懂,是因为陆行书的一句话吗,还是因为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苏醒。他很疲惫,不想多想。
抬眼间,是陆行书正端着水杯缓缓吹气的动作:“等等啊,现在太烫了。”
夏辰心底有什么东西活络起来,一点一点占据心灵。夏季的雨和潮湿,与那一年的冬季完全不一样,如背道而驰地愿望,想遇见却又害怕遇见,期待相爱也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夏辰木讷,眼底是少年陆行书的霸道与温柔,眼前是成熟的陆行书的小心与呵护。
他终于忍不住掉下两滴眼泪,豆大如窗外的雨滴一样。
“你可以抱抱我吗?”夏辰哽咽着伸手扯住了陆行书的衣角,“我害怕。”
拉紧的弦一旦在心里松懈,就会不可抑制地示弱。夏辰从小就很倔强,除了元帅,他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他不能软弱,他也不想成为傅言哲,他甚至不曾理解过傅言哲。但绑架案让他头一次在一个陌生的Alpha怀里哭泣,爱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也一度为了这个人伤心难过欣喜快乐,从此以后,他的喜怒哀乐都不再属于自己。
他渴望陆行书,渴望被他所爱。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似乎开始理解傅言哲,理解他的崩溃与绝望。爱一个人,就是一场无形的赌局。你赌自己幸福、快乐、百年好合;却不想现实将你变得敏感,崩溃,直至深渊。夏辰爱陆行书,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一夜,他在陆行书的怀里入睡,难得的一夜无梦。
考虑到夏辰身体情况特殊,许多实验他不能参加,只能查看最后的数据。少数情况下,确保安全,他也是可以进实验室的。夏辰对医学的天赋很高,虽然实践经验不多,但不至于落后到一点忙都帮不上。他选择医学这条路一方面是成绩优异,一方面也是出于喜欢。比起之前在超市打工,夏辰对这份新工作十分上心,也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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