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偷看到贺成安在植物园里画画,乐明心才在体育课上伸出了手,只是贺成安一点都不知道。
乐明心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他睁开眼睛,卧室里的窗帘是拉上的,只留了一条不经意的小缝,漏进来的阳光是一条金黄色的线。这条线把卧室的昏暗分成两半,延伸到贺成安光裸的背上。
贺成安就趴在不算宽的床上,乐明心的旁边,睡得正熟。
乐明心平时因为疼惜电费不舍得开的空调正呼呼地往外吹着暖气,贺成安光着身子,因为热,被子只盖到腰际,露出结实宽阔的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在那一线阳光的照耀下,能看到细细的绒毛。
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涌入乐明心的脑海里,让他一下子脸烧得通红,浑身燥热起来。他被被子闷得发慌,却又在被窝里动都不敢动,被窝里两个人肌肤相贴的那一小块存在感特别强。
乐明心微微一动,贺成安的眉头就皱起来,发出一个颇有起床气的鼻音,睁开眼睛,和如临大敌动也不动的乐明心四目相对。贺成安的眼神从迷茫到清明,然后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几点了”,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掀了被子,背对着乐明心从床上起来。
“借浴室用一下。”
贺成安因为刚起床还哑着嗓子,不等乐明心答应就裸着身子往浴室走去。
乐明心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声只有自己听到的“好”,也从床上坐起来,也是光着的。他找出手机来,把锁屏之后的手机当做镜子用,看自己的脖子。侧面赫然有一个牙印,手指摸上去微微凸起,使劲摸了还有点刺痛。
浴室里传出了水声。乐明心放下手机,从床上起来,翻出高领毛衣穿上,领子刚好把牙印的地方挡住了。
无论是昨晚略显粗鲁但却快感十足的性事,还是今早起来后若无其事的态度,贺成安都像是个一夜情的惯犯,只不过这一次刚好睡到了老同学而已。
昨晚睡着前,贺成安亲他脖子了吗?想来想去都没想出结果,乐明心深呼吸一口,胡乱扒了扒头发,穿上裤子,趿拉着拖鞋,翻出没穿过的内裤和毛巾,敲了敲浴室的门,说道:“新的毛巾和内裤,没用过的。”
水声停了停,浴室门开了条缝,飘出来热腾腾的水汽,贺成安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把东西接过去,也不跟他客气,说道:“谢了。”
贺成安赤裸的身体在门后晃了晃就被禁闭的门挡住了,乐明心只看到了一眼胸膛和小腹,胸肌的形状好看,难得的是腹肌,整齐地码着。乐明心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腹肌,工作后锻炼得比大学的时候少,有些退化了。
乐明心快速地去刷牙洗脸,把昨晚匆匆塞到沙发垫下面的脏衣服塞进阳台的洗衣篮里。
没多久,康宸的视频邀请就发过来了,乐明心接起,视频那头是穿了一身红裙子,头上扎着两个小包包的康小芹,像年画上的娃娃,就差眉心一个红点了。
她学着康宸教她的样子,团着手给乐明心拜年,然后康宸接过手机跟他瞎聊两句。
正好贺成安从浴室出来,衣服好好穿着,但头发刚洗过,毛巾搭在脑袋上,边走边擦,正好被康宸见到了,等乐明心想要移开手机换个角度已经来不及了。
康宸先是惊讶,然后就是笑:“新年好啊老贺,看来昨晚睡得不错啊。”
贺成安是有些不自在的,但他也没躲,回了句:“新年快乐。”
乐明心耐不住康宸揶揄的目光,匆匆把视频通话给挂了,把吹风机借给贺成安。贺成安把头发吹干,一把束起来,原本剃得干净的下半边脑袋长出了发茬,摸上去会有点痒,乐明心分神想到。
“先走了。”贺成安拎起自己的黑色羽绒服,说道。
乐明心“啊”了一声,又问道:“差不多饭点了,去吃点?”
“不了,”贺成安举步就往门外走,顿了顿又说道,“有点紧,我得回家换。”
乐明心愣了愣才明白他这是在说内裤,脸红着说道:“好、好的。”
贺成安有些别扭地走到楼下,坐进车里,路上比平时少了许多人,凡是出门的,都是拖家带口去拜年的。他坐在驾驶座,后视镜上还贴着之前那张写着“戒烟”的便条贴,有点脱胶了,摇摇欲坠。
他一把将那便条贴拿下来,揉成纸团胡乱找个地方塞。
每次遇上乐明心,贺成安总是说出违心的话,做出违心的事。在酒吧门前重逢的时候,他明明想说不记得,昨晚他明明只打算将乐明心送回去,压根没想要留下,更没想要厮混到床上。说到床,乐明心高潮时穿着白袜的绷紧的脚、盘在他腰上结实有力的大腿,在他脑海里格外清晰。还有乐明心熟睡后微张着嘴巴呼吸,脸颊红红的,像个孩子。
想到这里,内裤好像更紧了。
贺成安翻来翻去,翻出一根戒烟时吃的棒棒糖,塞到嘴里,可乐味儿的。
他强迫自己想起高二转学的那一天,瓢泼的大雨舒缓了炎热的天气。他花了小半天就整理好了学生宿舍里的东西,全都装在一个小行李箱里。他撑着伞,雨越下越大,远处的教学楼模糊得只有一个影子。
校门外,贺靖的车停着,鸣了两声喇叭,是催促。
他扶着行李箱的拉杆,雨水溅湿了校服裤的裤腿,布料黏在脚踝处,让人不舒服。
最后他还是走了,并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A市。
第10章
贺成安走后,乐明心一个人的午餐也没费什么事儿,煮了个面,窝个鸡蛋放片芝士,就着锅,香喷喷热腾腾地吃了个半饱。家里安安静静的,大过年的,哪儿都关门,乐明心在家里打了个把小时游戏,消了食,干脆换身衣服到江边去跑步。
街上行人稀稀拉拉,他带了手套,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松紧绳在下巴一绑,踩着车去。
小黄文里面写的一夜荒唐过后的腰酸背疼乐明心一点儿都没有,大多是因为没有真刀实枪干的缘故。
乐明心沿着江边从这头跑到那头,一身的汗,撑着栏杆休息。江边被人喂得胖乎乎的灰鸽子“咕咕”叫着落在他脚边,往常卖食儿的小贩回家过年去了,乐明心只好和鸽子大眼瞪小眼地发呆。
他这才突然在意起来,他还没要贺成安的联系方式呢,贺成安也没问他要。
乐明心这头百无聊赖,康宸那头却是热闹得很。
他前一天晚上是跟邵之河睡一张床上的。
康宸晚上被代驾送回去,酒喝得不算多,进门的时候邵之河正坐在沙发上,亮一盏康小芹最喜欢的星星型壁灯,他被包在晕黄的光里,拿着平板在处理公务,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松散着,空调开得暖,衬衣解了两个扣子。
邵之河见康宸回来,抬头看他一眼,熟稔而亲密。
“回来了,桌上有杯蜂蜜水,刚调的,可以喝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康宸脚下有些浮,坐在桌边,看着那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想起很小很小时候,他还读幼儿园,出去玩儿回到家楼下,读小学的邵之河在二楼阳台探出头来,对他大声说道:“宸宸,给你留了两块儿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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