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_深海手术刀【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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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鹿站在卧室门口,抱着一堆叠好的衣服,不知所措。

  余老师——余程的眼神,就和那晚吻他时一模一样。但现在他却抱着严柯,对他柔声安慰。

  而严柯,那种委屈的,撒娇般的神情,爱意根本掩藏不住。

  ——原来严柯暗恋的人,就是余程?

  原来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他甚至还想和严柯分享与余程接吻的喜悦……真是可笑……不,幸好没有!幸好他没有说出口……

  张行端从阳台走回来,看到凌鹿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也是一个问号。再看余程正搂着严柯卿卿我我,顿时明白了。

  余程动作够快的啊,这实习生才来了一个多月吧,已经勾搭上了?

  不过这孩子倒确实是余程喜欢的款,天真善良,跟严柯一样好骗。这种小朋友养好了就是橡皮泥,随便他捏圆捏扁。关键是长得还好看。

  把大众情人圈养在脚边,余程就爱干这事儿。

  现在两只小狗都可怜巴巴地等着爱抚,就看余程怎么操作了。

  张行端笑嘻嘻地靠在阳台上,看戏。

  余程像是没看到凌鹿似的,神情自然地拉着严柯坐到沙发上,一边拆着桌上的塑料袋一边问:“这些都是你的药?”

  “嗯。一个月的量。”

  严柯把病历拿出来给他看。余程看完,又把每种药的说明书拆出来,皱起眉头:“副作用发生率这么高……”

  “没关系的,反正我本来也在头痛。”严柯乖巧地说,“林主任告诉我刚开始会加重症状,我做好思想准备了。”

  余程道:“那你止痛片现在吃多少?”

  “……不多。”严柯下意识地朝阳台望了一眼,却看见张行端意义不明的笑容,“……就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吃一片。”

  “贝贝,别撒谎。”余程叹了口气,“你不是不想我担心吗?那就不要瞒我,跟我说实话。”

  严柯无奈:“……四片,一天两次。”

  “你痛得这么厉害?”余程很惊讶,随即自责道,“也怪我粗心,平常看你没精神,还以为是失眠的原因。我早该发现是止痛片镇静效果……”

  严柯忙道:“我也以为只是偏头痛,所以想用止痛片压下去。现在既然确诊了,吃了药应该会慢慢改善。”

  余程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想说什么,凌鹿忽然走过来,僵硬地说:“老师,我先走了。”

  “咦,小鹿也在啊。”余程像是刚刚才注意到,微笑地点点头,“好,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严柯抬起头,凌鹿却像是躲避他的眼神一般,迅速离开了。

  张行端没看到想象中的好戏,也兴致缺缺地晃过来。

  “你俩继续腻歪吧。走了。”

  余程应了一声。张行端带上门,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凌鹿慢吞吞地在小区里走着,很显然正经历着巨大的情绪波动。张行端笑嘻嘻地凑上去:“吃醋了?”

  凌鹿瞪了他一眼,居然眼睛红红的。

  “现在才哭?刚刚干嘛忍着?”张行端幸灾乐祸道,“捉奸在床还不爆发一下,难不成你打算原谅他?”

  凌鹿停下来,盯着他,哽咽道:“张老师,你能不能别这么坏?”

  这话这语气这小眼神儿,跟撒娇似的,真是我见犹怜。张行端突然理解余程喜欢玩弄小朋友的原因了,并且对这只小傻鹿开始改观。

  没想到凌鹿接下来说:“我哭不是因为余程脚踏两条船,我是心疼严老师。他已经抑郁了,他的精神支柱却是个骗子。我也气我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告诉他……这不就相当于帮余程撒谎吗?”

  张行端愣住了。

  凌鹿抽噎了一下,哀哀的眼神望向张行端:“你也不会说的,对不对?但这样——”

  他忽然按住胸口:“但这样,严老师好可怜——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好像对他很好,其实都是骗子。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太可怜了。”

  张行端没料到他的想法会这么天真幼稚,却又这么……深沉。一时无言。凌鹿擦擦眼泪走了,张行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这孩子……

  可惜了啊。

  张行端懊恼地啧了一声。

  早知道他这么可爱,就算是个傻子也要骗到手。现在没戏啦。

  不过,他和严柯倒是有戏了。

  26.

  星期天余程没去坐堂,在公寓陪了严柯一天。凌鹿反倒去了中药房,被挂号的小姑娘告知余医生今天停诊。他怅然若失地走出药房,仿佛听到正式宣告:

  你被抛弃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余程能一心一意地陪严柯。

  凌鹿坐公交车去了市立图书馆,发现真的像余程说的那样,到处都是小朋友,根本找不到地方自习。他回到公交站台,茫然地看着路线图,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车站。想了一会儿,原来是古文书店那站。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那路车。

  小巷还是那条小巷,诗情画意却变得那么虚伪可憎。凌鹿来到书店前,看到今天的小黑板上写着“负能量禁入”,只好孤零零地站在门外。

  老板也不在,通往后院的门关着。他是不是又在欣赏那幅画?

  为谁偏照醽醁……

  凌鹿忽然鼻头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他哭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背后有人。一回头,小老头拎着一袋小柿子,正愣愣地看着他。

  凌鹿张张嘴,声音却哽住了。小老头一声不吭地跑进店里,拿了个黑板擦出来,刷刷刷地把“禁”字擦掉了。然后改成“进”。

  负能量进入。

  凌鹿一步跨进店里,嚎啕大哭。

  小老头没问他为什么哭,也没问他怎么一个人来,只是拎了个垃圾桶过来,掰开小柿子给他。凌鹿接过吃了,眼泪继续掉,小老头就继续喂。这样吃了好几个,凌鹿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说:“再吃下去我要拉肚子了。”

  小老头指指后屋:“洗手去,擦干了再过来。”

  凌鹿乖乖地把手洗干净,然后回到店堂里看书。书真是好东西,看了一会儿心就平静了。

  天快黑了,凌鹿向小老头道别,说:“谢谢你。”

  “嗯。”小老头举着放大镜看书上的小字,头也不抬。

  凌鹿回到宿舍,一夜好梦。

  星期一,又是新的开始。

  考研报名即将开始,一起考研的同学们都开始约见心仪的导师,凌鹿却还犹豫不决。

  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恍如隔世。舍友还当他是压力太大,约他打游戏放松一下。他看着舍友就想起萱萱,想起余程,想起和严柯促膝长谈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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