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_深海手术刀【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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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柯:“???”

  于是日子就定了,这周六。

  严柯跟父亲约好时间,突如其来一阵心慌。他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回了公寓,看到床,他才猛然惊醒。

  小师叔他们……昨天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听见了吗?

  一想到余程,严柯就开始心虚。他和小鹿在一起了,那师叔呢?小师叔对他的态度至今都暧昧不清,可他毕竟暗恋了小师叔那么多年。如果这段感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他总觉得是种背叛。

  不是背叛小师叔,而是背叛了自己多年等待的梦想。

  说实话,他接受小鹿的告白是有冲动的成分。他甚至怀疑,如果在那种情境下跟他告白的是张行端,他会不会也点头答应?

  他是不是仅仅想要被爱,想要被认可……是不是其实谁都可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鹿……

  一念至此,严柯忽然心口一疼。

  他活了这二十几年,已经把父母师友都辜负尽了。他不想再辜负小鹿。小鹿对他的感情那么真诚纯粹,他想要珍惜。

  相比之下,曾经的憧憬与梦想……

  就让他过去吧。

  与此同时,小房间里,凌鹿看着乱糟糟的床铺,也开始思考同一个问题。

  余程和张行端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走之前……干嘛了?

  他们在我房间!我床上!干嘛了!

  凌鹿恨不得把整张床拆了扔高压灭菌锅里消个毒,但一想到这张床上可能发生过的事,他就糟心得连碰都不想碰。

  这两个王八蛋!能不能有点素质!干完了好歹收拾一下啊!

  ……不对。要是他们真收拾了,自己一无所知,晚上直接往上一睡……

  凌鹿恶心得一个哆嗦,气得直跺脚。他特别想跑到隔壁去跟严柯哭诉指责这俩王八蛋,但是转念一想,这叫什么事儿啊!余程和张行端在我床上啪啪啪了简直太恶心了所以我……嗯?

  凌鹿灵光一闪,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床上没有什么糟心的残留物之后,迅速地把被套拆了,床单卷了,一起扔进洗衣机。然后酝酿一下情绪,哭丧着脸跑去找严柯。

  “完了完了,我把铺盖洗了才想起来没有替换的,今晚要睡木板了QAQ”

  严柯安慰道:“没关系,等会儿去楼下超市买一套。”

  啊?啥?

  凌鹿一愣,突然意识到土豪的思维方式跟他是不一样的!土豪缺东西才不会找人借,人家直接买套新的啊!

  凌鹿纠结半天,委婉而憋屈地问:“咱们能不能勤俭简约一点?”

  “???”

  ……算了,还是不要装了。

  凌鹿哒哒哒地敲了几个字,然后红着脸,举起手机。

  “我想和你一起睡。”

  严柯立刻露出惊讶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颇为尴尬地道:“还是歇两天吧?……腰酸。”

  歇两天?腰酸?

  凌鹿反应过来,瞬间羞得抬不起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普通地睡觉!就睡觉!Sleep!No papapa!”

  严柯看着那个no papapa,哈哈哈哈地笑了好久。

  小鹿脸蛋通红,又打了几个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满怀期待地望向他:

  “就普通地抱着你睡,可以吗?”

  严柯的心立刻变得柔软,嘴角也忍不住地扬起。

  “可以啊。”

  像是被塞了一口白砂糖,甜到齁。

  凌鹿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忍不住甩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叔:想打人,打不动。

  xxl:(对小鹿)不用谢!

  第60章

  星期二,张行端有事去了门诊。办完事情已经将近一点, 他顺着医护人员通道往回走, 迎面看见余程正慢吞吞地朝这里挪。

  “哟,余主任。今天上门诊啊?”张行端笑嘻嘻地打招呼。

  “是啊。”余程神色如常, 除了步伐有些缓慢以外没有任何异样。

  “不对, 你不是周一门诊么?”

  “跟人换班了。前两天摔跤,腿脚不方便。”

  张行端故作惊讶道:“啊?摔跤啦, 严重吗?”便伸手去扶他。

  “不用扶。”余程平静道,“我能走路,只是疼。”

  张行端耸耸肩, 缩回手。忽然注意到前面就是卫生间, 遂笑道:“撒个尿都这么吃力, 干嘛不请假?”

  “科里忙, 不能再缺人了。”

  “你这样子好得慢。”

  “没关系, 皮外伤而已。”

  张行端撇撇嘴:“行啊劳模, 那我就不管你了,回见。”

  余程笑笑:“再见。”

  张行端往前走了一段,扭头拐进离他最近的走廊。这条走廊两旁都是诊室, 呼吸科门诊也在这里。他经过余程的诊室时无意间朝里瞟了一眼,发现桌上放着面包和矿泉水。水只喝了一口。面包就是医院便利店卖的最简单最普通的那种,只能裹腹,谈不上口感。张行端对这种东西向来不屑一顾,现在看见它出现在余程桌上,心里产生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他就吃这种东西?

  张行端站在诊室门口看了一会儿, 突然很想给余程买份饭。

  但他忍住了,并且果断地、漠然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很快,周六到了。这几天严柯一直在接受耳鼻喉科的治疗,可惜收效甚微,他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凌鹿的担忧与日俱增,严柯倒是还好,他更担心的是如何向父亲交代。

  星期六,两人早早地来到了严家。母亲又出差了,家里只有父亲。而父亲居然早就洗好了茶具,只等他们来。

  按照商量好的,凌鹿把严柯失聪的事告诉了严励。严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待凌鹿说完,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而再斟茶时,手却在发抖。茶水甚至倒在了茶具外面。

  严柯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愧疚立刻爬满心头。

  凌鹿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道:“所以……严老师想辞职。”

  严励一怔:“辞职?!”

  凌鹿看了严柯一眼,严柯点点头。凌鹿便道:“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他不是听不见吗?我该怎么……?”

  凌鹿道:“我建个微信群,咱们用文字跟他交流。严伯伯,您把手机给我一下?”

  严励重重地叹了口气:“好。”遂交出手机,又从胸前口袋里掏出老花镜。

  严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戴上老花镜,表情突然有些难过。他立刻弯腰在茶几抽屉里翻找,很快找出纸笔来,然后扯了扯小鹿的袖子。

  凌鹿一愣。严柯在纸上大大地写道:“我们还是写字吧。”

  严励看到那行字,情绪忽然收不住。他扭过头去作了几个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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