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白一尘,原来你真的永远也等不到他了……”
沉默须臾,白一尘忽然轻轻耸了下肩,眉眼前先前的忧郁全数散尽,他轻轻笑了起来,眉梢高挑,喜难自抑。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一尘低头,在时亦南的额前轻轻落下一个吻:“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会教导你。”
第二天,白一尘哼着歌去了收藏品画室,他准备好了画布和颜料,就等着宋玉珩过来做他的人像模特。
宋玉珩来时看到眉目间尽是喜色的白一尘,不禁问他:“白老师今天心情很好?是因为要为我画画吗?”
宋玉珩一向冷漠,平时要他露出个笑容恐怕比要去他那喝酒给你打三折还难,更别提把这样暧昧的话语当做问候说出。
所以白一尘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挑眉道:“你在模仿他。”
宋玉珩没有否认。
白一尘笑了,声音带着些无奈的宠溺,轻声说:“你们都喜欢模仿他。”
“我们?”这下轮到宋玉珩诧异了。
但不给他思索了时间,白一尘马上带着他站到画架前,让他摆好姿势说:“不过我今天确实是挺高兴的,我很久没有画过除了他以外的人像了。可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很对,不管画成什么样,我总得试试。”
宋玉珩闻言眉头渐渐皱起,他看着站在画架前神采奕奕的白一尘,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可他却想不出来,因为白一尘总是这样叫人猜不透。
宋玉珩的画像不可能只用一个上午就能画完,他中午11点多的时候就离开了,毕竟他还有酒吧要管理,而白一尘也在收拾着剩余的颜料等着时亦南来接他回家吃中午饭。
结果谁都没有料到,宋玉珩刚走不久崔商之竟然又摸了过来。
他到画室的时候,白一尘尚未来得及脱下身上的围裙,袖子高卷着直至手肘,细白的手臂上沾染着一些色彩杂乱的颜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日已至而画室内又没开着空调,白一尘热出了点汗,鼻尖沁着几点水珠,他抬起胳膊随意地抹了下脸,水珠是干了,可他脸上也多了几道彩色的颜料。
但这丝毫不损他的美貌。
也许是因为“艺术家”“画家”这些身份的缘故,白一尘身上总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气质,崔商之欣赏并且喜欢这种气质,这是他过往情人中都没有的气质。
“你把颜料抹到脸上了,是我送你的颜料吗?”
崔商之悄悄地走到白一尘身边,而后忽然出声,在白一尘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曲起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刮过——指尖的皮肤柔软温热,可以叫人想象亲吻在上面时是怎样的美味,他轻轻低下头,想要试试这样的感觉。
白一尘却不闪不避,直直地望着崔商之。
崔商之在他冷淡的目光中清醒过来,顿时挑起眉梢——他倒想看看,当他真的亲下去时白一尘是不是也能保持如此淡定的神情。
不过没等他继续俯身,他就听到一个他极度讨厌的人的声音:
“……崔商之?!”
“噢,我男朋友来接我去吃午饭了。”白一尘也对他挑了挑眉梢,笑道。
崔商之转过身,看到了时亦南那张表情震惊又愤怒的脸,于是他又别过脑袋,问白一尘道:“时亦南是你男朋友?”
白一尘微笑道:“对啊,你不是说你认识他吗?”
可那这是他和时亦鸣在说话时说的话,那时的白一尘听到这个名字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怎么能想到那是他男朋友?
这时时亦南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崔商之,站在白一尘面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对我男朋友做什么?”
崔商之看着时亦南身后脸上仍带着微笑的白一尘,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他和白一尘表白,精心准备送他礼物,结果白一尘却是时亦南的男朋友。
“原来白老师是你男朋友啊。”崔商之冷冷地笑了一下,“可他勾引我的时候看着一点也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听了崔商之的话,白一尘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时亦南却已经气得脸都绿了:“我是他男朋友,你觉得他会放着我不喜欢,去勾引你这种——”
时亦南没把话说完,只是用看垃圾的眼神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崔商之。
崔商之闻言更加气不过,之前白一尘对他的拒绝和他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想起,只觉得那是白一尘欲情故纵的招数,气得都想上前直接和时亦南动手了,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为白一尘这种人愤怒根本不值得。
“是啊。”崔商之笑着点头,“他是没必要勾引我,他只用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个像你这样的傻逼凑上前亲吻他的脚趾了,我只是可惜,没能亲自给时总你送上一定绿帽作为贺礼。”
说完,崔商之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出门时还不忘狠狠摔上画室的门。
白一尘勾着唇目送他离开,再轻轻垂下眼眸。
时亦南看向白一尘,张口正想问他和崔商之是怎么认识的,可是他看着青年低垂的眼睫马上就想起昨天白一尘才和他提到过有个姓崔的男人送了他颜料,白一尘还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呢,他只是没想到天底下姓崔的男人这么多,结果那人却是崔商之。
似乎是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白一尘抬眸,迎上他的眼睛,轻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时亦南马上也勾起微笑,牵着白一尘的手对他说,“我们去吃午饭吧。”
但是白一尘看着他这幅样子反倒笑了,将自己的手从时亦南掌中抽离,一边解身上的围腰,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快就不吃醋了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
“只是什么?”
白一尘转过身。
时亦南下意识地开口,却在对上白一尘目光的那一刹缄默了。
他只是不想让白一尘看到他不好的那一面,比如说无理的妒忌,圣经中将妒忌化为人的七宗原罪之一。
崔商之的出现他不妒忌吗?他妒忌,他当然妒忌,以前的时亦南也同样会妒忌,妒忌的本源是因为害怕失去所爱的人。
但讽刺的是,当年那个笃定了白一尘不会离开他的时亦南敢于妒忌,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终日惶恐白一尘会离开他的时亦南却不敢妒忌了。
他怕任何不好的一面,都会成为白一尘离开他的理由——哪怕在白一尘已经见过他最丑陋的一面之后。
“只是什么?”白一尘见时亦南沉默,将围腰解下收好后又走回他的身边问了一遍。
“只是想晚上……再收拾你。”时亦南有些僵硬地说出这句话,这样的调侃他以前经常说——情人间暧昧的话语,现在再说他只觉得难受。
白一尘却笑了起来,亲了亲他的鼻尖,摸着时亦南的脸庞道:“别生气,晚上我送你一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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