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的生活也和江雨生他们那一辈不同了。对他们的培养更加科学系统,更加全面, 就像用最精密的仪器来灌溉培养的花卉。
而且他们并不与世隔绝。孩子们会在老师的带领下, 尽其所能地吸收社会各方面的知识,认识竞争的残酷, 了解人心的险恶。
他们或许是温室里的幼苗,但是他们的品种都是乔木。这个班的孩子将来注定都会是各个行业的精英俊才。
这年末,江雨生在国际权威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又为他带来了一次事业的飞跃。
江雨生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业内媒体上。他一贯拒绝将相片见报,但是记者依旧热衷于多加两句话,描述这个年轻学者儒雅俊秀的外表,以及倜傥的气质。
记者问:“听说您还单身?”
江雨生微笑:“我已娶了事业为妻,决定一生忠贞不二,和她白头偕老。”
记者被他的风趣逗乐了:“听说学院给您准备了高额奖金,您打算用在哪里?”
江雨生道:“我考虑买一辆玛莎拉蒂跑车。”
记者愣住。
江雨生这才促狭一笑:“不,大部分都会存做我女儿的教育基金,剩下的用来改善生活。”
记者不仅感叹:“江教授真是充满年轻活力。”
“副教授。”江雨生非常谦虚地纠正,“我不过是个站在巨人前辈的肩上的小人物。”
江雨生对待钱财的观念也在改变,他用钱豁然大方起来。
他开始研究理财,投资炒股,十分舍得给自己和敏真置办衣物,并且换了一辆雪白的宝马车。
他还聘用了一个钟点工,打理这套豪华的公寓,每日做两顿营养餐。敏真终于不用可怜巴巴地自己跑去买炒饭了。
江父灌输给儿子的金钱挂念被江雨生如破鞋般抛在脑后。
什么“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应当耐得住清贫”,什么“对金钱的贪欲会导致自身的毁灭”,什么“唯有贫寒才会激励人的斗志”。
人穷志短,吃饱了肚子才会追求精神生活。江雨生觉得如果没有钱的帮助,他才根本做不出今天的成就。他喜欢钱,需要钱。没有经费,他还做个屁的研究?
江雨生视金钱为新的情人,正视自己对它的渴求,并且要和它培养出良性的、长久的关系出来。
期末放假前,江雨生作出了一个令人倍感意外的决定:他要在家中举办一场小派对,款待学校领导、同事,以及给他的投资人,感谢他们这一年来给予自己的关爱和支持。
敏真记得江雨生过去并不喜欢这一类社交的。他当初陪顾元卓出席酒会,也都要顾元卓三求四请才答应一次,顾元卓还感激涕零。
当年的江雨生是个最传统的学者:喜静、略保守、言行拘谨,爱惜名声,生怕行差踏错。
显然,这个江雨生也成为了一张被撕下来的日历,揉做一团,丢弃在了废纸篓中。
那是一场轻松舒适的家庭酒会。江雨生是第一次独自举办这样的活动,凭借他曾常年在郭家生活,以及和顾元卓交往的经验,应对得游刃有余。
精心挑选过的音乐以适当的音量从环绕立体声音箱里飘出,红酒和香槟虽不是顶级,却足够宾客满意,手指三明治、甜点、鲜虾堆满长桌和厨房的中岛台。
请帖只发出去二十来张,客人却将近四十个。
客人们几乎都是学术圈的精英骨干,投资界的名人。但是大家衣着休闲,姿态随意,融合进了江宅轻松悠闲的氛围里。
江雨生穿着浅蓝色的衬衫,短发精干,面孔清俊削瘦,目光皑皑生辉。他把袖口挽起,热情地为客人们添酒。
窗外是严冬,可江雨生笑容温润如三月春风,正同客人谈笑风生。
敏真也觉得很神奇。
过去的江雨生谈吐并不乏味,但是因为职业病,总免不了带点说教口吻。相对于他的年纪,有些过于一本正经。
如今江雨生显然在这大半年的社会大学中修了一门新课程,掌握了恰到好处的诙谐技巧。丰富的学识在他的灵活运用下,成了社交对话中的金钥匙,总能打开那扇关着欢乐的大门。
敏真听到客人在一旁悄悄议论江雨生。
“江教授如今脱胎换骨,和过去判若两人了。”
“他这大半年来风头很劲呢。你看以前明里暗里占他小便宜的人,现在全都退避三舍了。人也是有兽性的,知道什么样的人不好招惹。”
“江雨生现在可炙手可热了。我听说国内外好几家科研所都来接触过他,想要挖角。”
“你看张主任如今对他就和供佛似的,就怕他不肯续约。”
“我倒觉得江雨生不会在T大久留。外面公司给他开的价,听说是这个数呢。”
“哇!不走是白痴!”
江雨生似乎感应到有人正热烈议论他,回头朝这边望过来。看到外甥女端着盘子在角落里吃甜点,乖巧可爱,下意识朝孩子温柔一笑。
他正站在落地窗边,窗外一束天光落在他清秀俊逸的面孔上,照得他这一笑宛如幽谷中绽放了一朵夜明花。
几名客人一静,又低声道:“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头脑已经这么聪明了,人也精明干练,偏偏还生得这么好看。好似天下的好事都让江雨生占全了。”
哗!如今的江雨生在旁人口中,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赚足了一箱嫉妒票。
“你别说,爱慕他的女学生可不少。难得江雨生把持得住,没闹出什么绯闻来。”
“何止学生。连我们系都有年轻女老师打听他呢。之前元旦联欢会的时候,不是有传言说江雨生会上台唱歌么?结果是个误会。那群女老师可失望了,人家连应援的标语都做好了。”
“我的天!”客人捂嘴笑,“真是人人都爱江雨生。”
敏真神魂一阵激荡,五味杂陈。
江雨生失去了爱情,却没失去自我。他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纷呈,赢得了成片的掌声。
敏真遥遥望着房间另一头的江雨生。
他端着酒杯,正同一位中年女士笑谈。那倜傥挺拔的背影,竟然和那个正远在大洋彼岸的人有几分重合。
顾元卓留在江雨生身上的印记是如此深刻。江雨生受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举手投足中,无意识地带着点顾元卓的个人风格。
相信顾元卓也有同样的变化。
他们俩就像在相爱的过程中交换了一道魂,给彼此都下了蛊。纵使远隔半个地球,音讯全无,也依旧有着切不断的联系。
这时有几名客人姗姗来迟,江雨生朝那中年女士告罪,前去迎接。
他同一名女客打了个照面,不由得愣住。
“江教授,好久不见。”那名女客笑容明朗大方,好似秋月当空,窈窕身段穿一套深灰色开司米毛衣裙,配一大串金色环链,雅致又不羁,很是醒目。
女客热情地将一瓶香槟递过来:“我不请自来,送一份薄礼赔罪,希望您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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