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也得行,”程恪咬了咬牙,“铺个床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予夺看着他没说话。
“行吧,我就直说了。”程恪又咬了咬牙,别的事儿可以先含糊着,这件事儿不能含糊。
“什么?”江予夺问。
“你说过,我对你有想法可以,但得憋着不让你看出来,对吧?”程恪说。
江予夺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是,但是……”
“你这么……这么……就这么,体贴吧,对,体贴,”程恪咬了咬嘴唇,“你他妈这么体贴,我怎么能憋得住?我倒是想憋来着,你也得配合啊。”
江予夺看着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操。”
“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你操了也得承认就是这么回事儿。”程恪说。
“换了陈庆我也这样的,”江予夺拧着眉,“陈庆俩手都骨折的时候我还帮他洗过澡,他也没跟你似的这么……”
“三哥,”程恪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我是陈庆吗?你帮陈庆洗澡,陈庆会Y吗?”
江予夺的眼睛一下震惊地瞪圆了。
“你……是不是还想帮我洗澡呢?”程恪也有些震惊。
“是啊。”江予夺说。
“千万别!”程恪猛地提高了声音,“我不想再把哪儿摔骨折了。”
江予夺瞪着他没有说话。
“我不是陈庆,你对陈庆的那些关心,不能用在我身上,因为,”程恪吸了一口气,“陈庆不会老想抱你,想蹭蹭你,也不会老想亲你。”
江予夺保持着震惊的表情沉默了。
“我叫个车过来,打车回去就行了,”程恪叹了口气,“今天已经够尴尬的了,就先让我缓缓吧。”
江予夺继续保持着震惊的表情,好半天才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拧着眉走到一边,倒了杯水喝了,然后又倒了一杯:“你喝水吗?”
“喝。”程恪接过杯子,把一杯水都灌了下去。
“我那会儿吧,说那个话,也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江予夺说,“主要是从来没见过……同性恋,有点儿不适应。”
那你现在适应了吗?
程恪放下杯子,没出声。
“说实话你亲我,我也没觉得恶心,”江予夺说,“我都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
你大爷!
那还不如觉得恶心呢。
“就这个事儿你不用太敏感,”江予夺说,“我就想吧,你是不是憋时间长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说什么?”程恪看着他。
“憋时间太长了。”江予夺又说了一遍。
还多加了一个字。
“操?”程恪差点儿笑了,“不是,你凭什么就说我憋时间长了啊,还太长了。”
“不知道,反正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就为亲别人一口就能摔骨折了的,”江予夺说,“着急忙慌的,要说没憋着都没人信。”
程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都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突然就拐到了他到底有没有憋时间太长这上头来的。
实在是有点儿太神奇了他都反应不过来。
等回过神之后就感觉尴尬得都快恼羞成怒了,就这种纠纠结结的感受,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详细地体会了一次又一次的。
他走到江予夺跟前儿,跟他鼻尖对鼻尖地站着:“你这个思维很奇特啊。”
“啊。”江予夺应了一声。
“那我现在,特别不着急,特别不忙慌,慢动作一样的,再来一遍,你看怎么样?”程恪说。
“来一遍什么?”江予夺问。
程恪很慢地凑过去,在自己的鼻尖顶到江予夺的鼻尖并且能感觉到他扑面而来的呼吸之后,再很慢地偏过头,嘴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保持了三秒钟之后,他才又极其缓慢地离开了。
跟江予夺的视线对上之后,他感觉自己有种胜利了的感觉,扬眉吐气的。
但没等他扬到两秒,江予夺突然往前凑了过来,顿了顿之后,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程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儿蒙了。
“不知道。”江予夺回答得很诚恳。
“哦,”程恪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转身拿起了外套,“我……先回去了。”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
程恪叫了个车过来,看着他上车之后,江予夺转身回到了屋里,坐到了沙发上。
喵马上过来,跳到了他腿上。
他在喵脑袋上抓了抓。
想想又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前几次程恪亲他,他除了震惊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说不上生气,也不会觉得特别恶心,今天中午那一下他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毕竟程恪碰了一下之后就骨折了……
但几分钟之前,程恪慢动作的那一个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不像小说里提到过的任何一种感觉,什么飘,什么晕,什么混乱,什么小驴,不,小鹿来回撞的,全都没有。
他只觉得,很亲切。
就像很小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一个毛线团,他每天晚上都会把毛线团贴在脸旁边睡觉那样的感觉,很亲切。
第53章
程恪觉得生活对他很不友好, 本来右手不能用就挺悲惨的了, 偏偏要做的事儿还这么多。
他叫了个车,车本来能一直开到楼下再停车, 结果今天离楼下还有一两百米就过不去了, 两个业主的车不知道怎么蹭了, 正在吵架。
程恪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两条路能通到他楼下, 这一条, 还有从东门进的那一条,这会儿他不可能让司机再退出去从东门进, 只能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有江予夺在身边是件很好的事, 无论江予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标或者生活习惯, 很多他会逗留一段时间的地方,他都会知道地形,就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江予夺能给司机至少再提供两种绕过去的方案。
下车之后他没走几步, 只套了一只胳膊没有拉拉链的外套就往后滑开了, 风顿时吹得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他扭动了半天想用左手绕到身后把外套拉回去,但没有成功, 他只能用左手从右侧抓住外套拉到前面,跟穿了件袈裟似的, 在自己被冻透之前一路跑着进了楼道。
好在保安室在左边, 保安又正在接电话,看到他进来只是喊了一声:“程先生回来了啊。”
“啊, 你忙。”程恪拽着外套飞快地过去进了电梯。
一到家他就有些烦躁地把外套甩到了地上,然后站在客厅中间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了。
这个离开了一个月的房子,他要回来住一夜,居然有点儿没有头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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