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这两个人,或者一个人,他是看到了的,也有两个老板证实了。
“你刚说,”程恪看着江予夺,“不是他们?”
“不是。”江予夺回答得很干脆。
“你是怎么不是他们的?”程恪追问。
“我知道。”江予夺拧着眉。
程恪看着他,没有说话。
每一次“他们”出现时,江予夺都希望他能看到,也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
你看到了吗?
没有。
没有看到。
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样的回答江予夺收到过多少次?
这一次终于有人告诉他看到了的时候,他却说那不是“他们”了。
程恪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真的不是“他们”,那会是谁,为什么这么可疑?如果就是“他们”,江予夺为什么否认?
是因为……他已经说自己“好了”吗?
程恪和江予夺买好了板子回到水泥店,老板已经帮他们叫好了一辆拉货的车,东西一放,就可以直接拉回去了。
不过只能坐在后斗里。
“这车能到地方吗?”程恪有些担心。
“能到,”司机叼着烟,“不过先说好,我不管卸货啊,只管拉,卸货进门爬楼什么都要加钱的。”
程恪刚想说那就加点儿钱,江予夺已经一边上车一边说了一句:“就这点儿东西我们自己卸了。”
程恪只好闭嘴,反正拉到门口了,也没多少东西,叫工人帮忙拿进去也行。
江予夺伸出手把他拉上了后斗。
“第一次坐这种地方吧?”他问。
“嗯,”程恪点点头,“第一次坐三轮小货车。”
“坐得难受吗?”江予夺又问。
“不至于难受,”程恪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又想损我呢?”
“没。”江予夺笑了笑,往车外面看了一眼。
程恪也跟着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之前的人,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犹豫了一小会儿,他低声问:“你说不是他们……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不知道,”江予夺摇了摇头,“这几天……”
“嗯?”程恪等着他说下去。
江予夺犹豫了一下:“你会烦吗?”
“烦什么?”程恪没明白。
“如果我让人跟着你,”江予夺咬了咬嘴唇,“你会烦吗?我觉得不一定是……冲我来的。”
“冲我么?”程恪愣了愣,“我也没仇家啊。”
“是么,”江予夺眯缝了一下眼睛,“有没有无所谓,堵着了再说。”
“我操?你想怎么弄啊?”程恪吓了一跳。
“他们只要敢跟到这儿来,就肯定跑不掉,”江予夺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放心吧,就是堵人,不动手。”
程恪没有再说别的。
他们只要敢来,就肯定跑不掉。
江予夺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肯定,透着属于三哥的自信和狠劲。
对于敢到他地盘上来的人,他有把握控制得住。
他有不少小兄弟,散布在这几条街上,跟个人,找个人,堵个人,不是问题,除了总护法,这帮小兄弟的战斗力应该不错,起码外形上大多都属于肉眼可见的混混。
所以。
为什么?
江予夺会拿“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算因为连江予夺都会被“他们”伤到,所以小兄弟们堵不着人,也不至于连人都没见到过。
所以就像江予夺承认的那样吧,“他们”是只存在于江予夺世界里的人,一旦他“好了”,就会消失。
但刚才他问是不是“他们”的时候,江予夺的回答是“不是”,而不是“没有他们”。
程恪看着江予夺的脸。
江予夺真的,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好了”。
“嗯?”江予夺看着他。
“没。”程恪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什么想法都没有,对于绕了这么大一圈又回到了原处甚至还出现了新的麻烦,他没有烦躁,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什么都没有。
只在江予夺看着他的时候,觉得有些怅然,还有些心疼。
他伸手在江予夺脸上轻轻摸了一下。
江予夺很快地抬手,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但没到一秒,程恪还没来及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江予夺又已经一把把他的手甩开了:“我操,你手怎么这么冰。”
“你他妈!”程恪简直无语了,“我现在不光手冰,我他妈心都冰凉了!”
江予夺啧了一声,又把他的手抓了过去,放在双手中间搓着:“行了吧,陈庆我都没帮他搓过手呢。”
“我是陈庆吗?”程恪说。
江予夺摇摇头:“不是,你是……”
“你给我闭嘴,”程恪举起石膏指着他,“警告你。”
江予夺笑着没再说下去。
从建材市场一路往店里回去的时候,程恪都留意着后面有没有人跟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江予夺传染了,总有点儿疑神疑鬼。
“程恪,”快到店里的时候江予夺叫了他一声,“别看了。”
“嗯?”程恪也有点儿吃惊,他觉得自己应该伪装得很好。
“没有人知道我们今天要去那儿买东西,”江予夺说,“如果跟踪,是从家里或者店里跟起,会跟过去,但未必还会跟回来了,谁都知道你现在买了东西得回店里。”
“……我没看。”程恪顿时就有些没面子了。
“下车吧,”江予夺说,“到了。”
车停下之后,程恪跟在他后面跳下了车,进去叫了两个工人出来帮着,跟江予夺一块儿把东西都卸了搬到了楼上。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俩吃得太晚,中午都不饿,也就没吃东西。
“你给我说说怎么弄吧,”江予夺踢了踢地上的板子,“你有工具吗?”
“有,电锯打磨机什么的,在隔壁那屋里,”程恪说,“我先给你画个图吧,然后你先把倒模的木头锯出来。”
“我可没用过电锯啊。”江予夺说。
“没事儿,要不你给我按着木头,我锯就行。”程恪说。
“……你会?”江予夺问。
“不会,”程恪说,“试试呗。”
“那还是我来吧。”江予夺转身去了隔壁拿工具。
程恪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发了会儿愣,他脑子里对刚才的事还很疑惑,想不明白,但江予夺明显没太放在心上。
这种没太放在心上,不是不关心无所谓的那种状态,而是很有自信能应付的状态,跟面对“他们”时的紧张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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