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君与装穷君_橙子雨【完结】(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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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裴缜讲完陈涉的故事,李斯特都快哭了。

  “我就只是说说而已啊!不是真的因为我一句话就去死了吧?”

  “还还还居然是涂娅的表哥,涂娅要是知道,这朋友没得做了!”

  “不是,为什么会有人那么脆弱,被讲几句就崩溃了啊?那我天天被人狂骂,按说才该早就承受不住了哇!可我也没事啊!妈呀,幸好还有那么多人肯回来骂我,没一声不响都跑去死!”

  他在那抓马了一会儿,坐立不安忧伤万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跳起来:“等等!”

  “韩复,裴大哥,你们还记不记得,小红莓抄袭事件里,枪手是个亚裔调香师!”

  “涂娅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她说画春堂的‘美人扇’其中的一款墨汁成分是他们家不外传的秘方。她还一直觉得奇怪怎么有人能仿得那么像!”

  “你们说,如果仿这款香的人就是她失踪的哥哥呢?比如说,那个人恨我恨得要死,蓄意戴着小红莓栽赃陷害……”

  全新的思路,仿佛有那么一点道理,三个人都沉默了片刻。

  裴缜摇摇头:“陈涉前辈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栽赃陷害,”韩复接话道,“总不会……那个人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

  李斯特:“我去查!”

  第71章 葡萄柚

  李斯特说他去查, 是真的想要本人亲自监督调查。

  那周一,人就直接急匆匆飞回英国去了。

  同一时间, 东欧某国, 在安静清透湛蓝的天空下,一个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过一条砖瓦碎石的有些破落凌乱的街道。

  帽子遮挡着半张阴沉的脸。他走近一方破旧的院子,打开锁,穿过杂草萋萋、砖瓦碎砾的院子。

  房间还是那种老式锁。有一盏线吊下来的灯却没有开,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凄冷冷的阴暗, 只有一边的小窗透下的几道刺眼阳光,活像一个牢笼。

  陈涉正百无聊赖地半躺在窗下的床上, 眼睛微睁着, 一如既往地安安静静仿佛人偶一般,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皮肤照得十分苍白。

  “你……”

  利扬天只说了一个字, 毕竟早就习惯无论说什么也没有回应,那人根本不会理他,还不如实际点, 将刚买的一塑料袋吃的重重放在桌上,从袋子里拿出红色的蛇果在老式水龙头下洗了洗。

  屋子里寂静无声。

  床上的男人偶尔咳嗽两声。利扬天削好果子递过去, 男人不看他,他也执拗着不肯收回去。

  就这样僵着,陈涉没办法,勉强把蛇果咬了过去。

  看着他把果子嚼碎,将清甜的果汁吞下。利扬天这才脸色稍霁。

  出逃后, 他们先是逃往英国,辗转又去了北欧、葡萄牙,却发现追着他们的人在整个欧洲大陆遍布眼线、无孔不入。

  最后才终于辗转逃到了这个东欧小国。

  躲了好些天了,暂时还没有感觉到危险临近,毕竟这是个一般人不会想到来找的鬼地方——还在使自己的破烂货币,连花个欧元都要好说歹说。普通的银行磁卡没装芯片就不能刷,电话卡还总是没信号,仿佛被打回八十年代。

  陈涉从离开法国就带着病,连日奔波劳累身体更一天比一天更差。

  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语言不通,带的药越来越少,很多又买不到。

  利扬天郁卒地去烧水,烧好兑上凉的,他开始例行哄人吃药。

  陈涉一如既往地不配合。

  利扬天低声下气独角戏,笑容很惆怅,无奈至极突然灵光一闪,站起来去刚才的袋子里翻出一包东西。

  淡淡的、有点像是茉莉花的幽香悄悄弥漫过来,让陈涉本来阴郁的眸子亮了一下。

  那是一大串的紫藤,铃兰蝴蝶一样垂坠下来。

  大到他双手捧不住,那是当地的紫藤,白色的根部、淡紫色的花,和国内的紫藤颜色形状并不一样,一下子点亮了整间灰败的房间。

  这种紫藤在这边的名字叫做叫“路易拉文”,据说是“迷恋”的意思。

  发音真的很美。

  ……

  那一晚,陈涉在沉睡中被车声和嘈杂的脚步惊醒。

  那种声音很恐怖,接着他被被拦腰抱起来。黑暗中是外语男人的咒骂,继而是一声巨响,像是电影里听过的枪声,实际上比电影里恐怖多了。

  人真的在这种危险的处境下,才能突然产生清醒危机意识的生物。

  肾上腺素飙升,擦过耳边的风又冷又疼。他被利扬天扯着跑得几乎无法呼吸,却还能清晰地想着——太糟糕了,像这样两个人身在异国他乡,被抓到就死定了。怕是就算被人绑上石头沉到海里,都不会有人找。

  他原本是个大少爷,生在数代相传的调香世家。落到这样的境地,从没有想过。

  破空又是一声枪响。

  陈涉还在寄希望于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吓唬他们的,但身旁的人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的重量向他压了过来。他没站住一起摔倒,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汩汩染在了他的胸口。

  “你别管我,快走。”

  黑暗中,他听到男人剧痛中颤抖低哑的声音。

  “去机场,我寄存在那里有钱,你回国去……回国就有人照顾你了。你家人再怎么样,不会丢下你不管。”

  家人……

  黑暗中,陈涉想起那紧闭的四合院,朱红色的大门,苦笑。

  他其实就算想站都站不起来了,本来就生着病,又跑了那么远整个人早就虚脱。异国的夜空没有星星,连路灯都不见,只有怀里滚烫的黏腻是真实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想着也许他今天就要死了。

  那还真是……不甘心啊。

  陈涉在老胡同里高门大院的一个封闭旧宅邸中出生。

  爷爷奶奶都是极其严格又遵循祖制的老顽固性格,生了四个儿女。三个女儿,就只有陈涉父亲一个儿子。

  按照老一辈子承父业的的想法,画春堂的家业,当然要由这唯一的儿子继承。

  只可惜陈涉的父亲对家族事业丝毫不感兴趣,却从小喜欢看邻居盖房子。当年高考恢复后立刻打包偷偷离开家,报考了建筑系的知名大学。

  陈涉至今记得,在他小的时候,老师布置作业画画,他画了个房子。他父亲拿着那副画,说起他大学时有一次老师布置了很难的作业,全班只有他画了出来,整个班的同学下课后都来瞻仰他的图纸。

  他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自由和快乐。

  可那次之外,陈涉几乎没再见他笑过。

  父亲管理着画春堂的事物,心思却根本不在,画春堂在他的手上一年不如一年。

  爷爷奶奶当然不放心,整天挑他毛病,有一次吵得厉害了,陈涉隔着门缝听到父亲歇斯底里怪爷爷奶奶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一辈子,让他只能活得行尸走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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