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出一步……
“怎么,来的时候不打声招呼,走了也不?”
完了。
贺闻远已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来,一步步走近,把云砚卡在了他与书架之间。
云砚干笑了两声,低下了头,却被强迫抬起对视。嘴上立即辩解:“干什么啊你,要杀人灭口啊?我不就是走错了吗。走错了。”
“哦?那你躲什么呢。”贺闻远鹰隼般的眼饶有兴味地盯着爪下的猎物,丝毫不急于下口。
躲你这个瘟神啊!
他当然不敢这么说。
“躲?不存在的哈哈哈,我就是,那什么,跟你开个玩笑。”怂到土里都能开出一朵讨好的花来。
贺闻远笑了两声,脸凑得更近:“玩笑?那,我也和你开个玩笑,你看怎么样。”困着人的手忽然落在了云砚的胳膊上,沿着胳膊一路往上,肩膀、脖颈、下颌、脸颊,然后他抬起了手。
云砚吓得闭紧了眼。
那只手却只是掠过他耳边的碎发,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来。
【云砚睁开眼后:卧槽他怎么知道是这本!!!】
【1973:你没按字母顺序放……我刚想提醒你来着,都说了年轻人不要太急躁】
【云砚:强迫症去死去死!】
贺闻远微微退开一步,翻了翻书,很容易便找到夹在里面的那张素描。他的手轻轻拈起画纸,也许是错觉,云砚感到他指尖有点颤抖。
看了许久,贺闻远才轻声喃喃:“原来他画儿画的这么好,我以前一直以为都只是些胡乱涂鸦。”
云砚听到此言,也不知是生气是悲哀:“呵呵,你才知道啊。”你眼里会画画的恐怕只有白禾一个人吧?
贺闻远盯着画怔忡着:“他的画……是和白禾学的吗。”
卧槽。再见吧您内!
云砚气昏了头,再不想听他废话,一脚踢开贺闻远,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云砚:贺闻远这个大傻/逼!他眼里果然就只有白禾!看谁都是白禾的影子!!他瞎了狗眼是不是!!】
【1973:……QAQ淡定淡定,宿主淡定。】
【云砚:我,我确实是跟白禾学过一点,就一点点!他是美术系声名远扬的学长嘛!但是我现在,我早就,不,我一直,跟他是两种风格好不好!】
【1973: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贺闻远这个大傻/逼。】
【云砚:轮得到你个AI骂他?!】
【1973:QAAAAAQ你……】
【1973:我早该明白你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嘤嘤嘤嘤!】
【云砚:……算了,你骂吧。】
云砚硬是按捺住内心的狂躁冲下了楼。
他甫一出现在正厅,就被寻他已久的贺闻谦逮个正着,急吼吼地问:“你上哪儿去了?乱跑什么啊,迷路了吧。”
大厅的宾客竟然都还没散去,看来白禾并没有传达贺闻远的意思。
也是,那估计就是句抽了风的话。
云砚拍了拍贺闻谦的手臂,指着楼梯口追出来的贺闻远:“我先走一步,你帮我拦一下你哥。”
于此同时,贺闻远也指着云砚对现场保镖喝道:“拦住他!”
☆、Chapter 08.
现场的保镖很快封锁了出口,贺闻谦带来的人也不是等闲,两波对峙,皆是一触即发的气势,宴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贺闻远缓缓走下楼梯,而贺闻谦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档,冲他哥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带来的朋友。”
贺闻远松了松领口,没把现场不同寻常的气氛放在眼里,嘴角似笑非笑:“我有话和你的朋友说,云……昭是吧?你过来。”
云砚忍住怂劲儿冒出头:“我不,没啥好说的。”
贺闻远眯了眯眼,云砚和贺闻谦齐齐抖了一下,后退半步。贺闻谦偏过头小声道:“你怎么得罪我哥了?不是你说的不闹吗?”
“我没闹,是他,他,”云砚想来想去,贺闻远还真的没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着实无法解释自己的怯场,但是不说得严重一点,万一贺闻谦认识不到事态严重,把他推出去让他和贺闻远好好沟通怎么办!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乱泼脏水,“他要非礼我!”
贺闻谦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卧槽我哥居然是个禽兽”,凭空冒出一股子义薄云天的使命感,见他哥还要靠近,搂过云砚就吼道:“这是我男朋友!哥你就不要打他主意了!”
这下轮到场内其他人:卧槽这瓜有毒!等等贺家老二也出柜了?!!厉害厉害……
贺闻远额角的青筋都跳起来了,贺闻谦下意识腿疼,却硬着头皮续下去:“今天是哥你的好日子,我们是来祝哥哥幸福的,祝福送到了,我们走了,不用送!”
那人当然不会善罢罢休,只是他刚要拦,却听今天这场婚宴的另一个主角终于悠悠开口了。
“阿远。”白禾一直在大厅里看着一切,沉默到现在才出言,面上是一贯的宁和温驯,眼底却沉了些复杂的情愫。
“闹剧该结束了吧?”
白禾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落针可闻的正厅,传达到每个人耳里。
贺闻远在原地站着不出声,白禾便也静静站着看他,站在本该是他们一同宣告誓词的地方,平静地等他回答。
但他不回答。
“阿远,”白禾的声音颤抖起来,“所有人都等着呢。”
光线的缘故,云砚看不清贺闻远脸上的表情。他似乎想上前一步看个明白,弄清楚他今天的反常究竟是为何,但贺闻谦及时拉了他一把,道:“走。”
不及两边的保镖动手,贺闻远却挥了挥手,示意门口的人放行。
他揉了揉眉头,随即转过身向白禾的方向走去,白禾眼里闪烁着惊喜,僵硬的面容松动了些,云砚被贺闻谦拉着走出了婚宴,跨出大门后他终是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看见贺闻远亦是转头看他,嘴型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他就坐上了贺闻谦的车。
响在汽笛声之前的,是宴厅里贺闻远清冷的声音,通过话筒扩散至每个角落:“感谢朋友们今日捧场,十分抱歉让各位白来一趟,今日的婚礼取消……”
连事不关己的司机都脚一滑踩空了油门,在贺闻谦不满的催促下赶紧重新启动车子。
今天可能是哪里坏掉了。
不是自己的脑子,就是贺闻远的。
——抱着这个念头,云砚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倒头栽进被窝里。
他好像突然读懂了临去时贺闻远的唇语,那句一路上都反复播放在脑海里的话,说的是:你逃不了。
蓦然间眼前一黑,他便不省人事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当初那一枪下去,自己没有死,苟延残喘地从医院病床上爬下来想见贺闻远一面,却忽然走进了他和白禾的婚礼现场。
铺天盖地的红彩带与花瓣,所有宾客都满含笑意,眼带祝福。贺闻远和白禾在神父温柔的注视下交换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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