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远买的是香槟玫瑰,送给了恰好出来透气的云砚。
后来云砚想,当时街上那么多人来人往的男生,他会选他只是因为认定不会被拒绝吧。毕竟他的爱慕那么明显。连收到游戏性质的花都红透了脸。
事后还偷偷吻在贺闻远吻过的位置,做了一夜说不得的梦。
如今他脸皮倒是厚了,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和贺闻远玩游戏,也能保持面不改色。
也许因为其他摊位上都是男女情侣在玩游戏,这边却是两个帅哥,所以吸引到格外多的围观群众,还纷纷在边上起哄。
摊主递给云砚一沓画纸和一支马克笔,让他在坐在凳子上,贺闻远坐在他对面,手上举着词牌面向云砚,当然他自己看不到。
摊主向围观的人再一遍介绍规则:“这个是非常考验默契的游戏,限时内答对十道题才能过关!你们准备好了吗?”
两人点头,于是摊主开始计时。
第一个词是经纬度,云砚迅速画了个地球,重描了几条线,贺闻远当即猜对。接下来的词也都很容易,手套、黑猫、近视眼,直到第六个词是华山,云砚琢磨了一下,画了两个小人在一座山上比剑,本来以为还要加点什么提示,没想到贺闻远一口猜出是华山。老板大呼两人够默契。
接下来是一个成语,鹤立鸡群,云砚先是画了一群小鸡仔,然后画了一只仙鹤,忽然坏脑筋一动,把那只鹤画的狼狈不堪,毛炸起来,还掉了一地,脸画成了一张卡通人脸,简直就是Q版的贺闻远。
这“贺”立鸡群生动形象,郁诗楠带头叫好。只是贺闻远本人嘴角的微笑让云砚寒毛直竖,赶紧正襟危坐,把那张纸翻过去了。
这套题虽然没有特别刁钻的词语,但非常随机,物品、成语、形容词、地名人名,要不是非常默契的人,还真的很容易跳跃到跟不上对方思路。
但摊子中心的两个人一个画一个猜,猜的人毫不着急,仿佛完全信任画的人能画好。而画的人也能即时根据猜的人说错的词信手改两笔,立即就能答对。
郁诗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要不是这两人初见那天她也在现场,她绝对不相信他们认识不足三个月。
要么这两人是灵魂知己,一见如故,要么两人早相识相知到一定程度,而且绝对有一起生活的经验。
就比如接下来这个词,安娜卡列宁娜,云砚画了一个卧轨的女人。一般人还想不到书名去,他就又在图两边加了个书名号,贺闻远还在思考,于是云砚又在画上标了个数字5,贺闻远顷刻说出正确答案。
数字5代表什么?郁诗楠完全想不明白,现场除了他们两个人,根本没人看明白。他们两现在就像有自己的小世界,将旁人都划分了开去。
其实写数字5时云砚也没多想,他知道贺闻远的书架是分门别类的,经济、管理、建筑、音乐、文学……然后给区域标了数字,每一块又精细的按字母排序摆放。
5是文学区。贺闻远轻易get到了,理所当然到似乎压根不用考虑一个问题:只误入过他书房一次的程云昭如何记性和观察力那么好?
灵魂知己、一见如故大概还做不到此等默契。
郁诗楠觉得他们俩看起来更像后者。
但其实无论是哪种,她都不太想接受。
这时候时间才过去一半,他们已经猜到第十个词,眼看就要过关了,并且这个词非常简单:法国。
云砚想也不想就画出了塞纳河沿岸的风景。
本该一眼就认出来是哪的贺闻远忽然没了声音,云砚以为是自己画的不够逼真,便又添了些细节上去,可对面还是悄然无言,只怔怔看着那简笔画。他有些着急,拿笔杆敲了敲画本。
贺闻远却缓缓站了起来。
☆、Chapter 17.
云砚有些懊恼,他还不如画国徽来得快。
只是那个剪影太过熟悉,曾经临摹过千百遍的画,因而下笔不过脑。但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许是自己画的太过抽象。
毕竟原画就有些意识流。
反正时间绰绰有余,他撕掉这张,重新画了一幅写实派的。
贺闻远终于从失态中回过神来,但他就那么看着云砚把整幅画画完,硬是等到倒计时最后五秒才开口说出答案。
云砚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哪里怪怪的,无所适从地在攥了攥马克笔。
老板率先鼓掌祝贺他们,并让两人挑选一支花作为战利品。
两人不约而同把手伸向了那朵香槟玫瑰,一同触摸到了对方的指尖。云砚率先把手缩了回来,贺闻远便顺势摘走了那支。
云砚心里苦笑,想赶紧脱离人群,然而贺闻远却将花置于唇边,低头轻吻了一下,然后递给了他。
前些日子怎么撩他都好,总归他还能判断出那人虚情假意的部分,尚有余地退后一步,免得死无全尸。可现在贺闻远这样的举动,每一寸神情都提醒着云砚想起过去,麻痹他的敏感神经,好像……送花的人真的深情至斯,一如既往。
怎么可能。
云砚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拒绝了那朵花。他摇头退了一步,再一步,然后挤进人群里,头也不回的跑了。
人声鼎沸,却没有唤他名字的声音。若他回头,或许能发现,贺闻远的目光穿越汹涌的人潮始终跟随着他一路远去。连动作都没有改变分毫。直到他身影消失在眼瞳,消失在月色中,像带走了一整季赶来搭桥的喜鹊。
所谓天堑,不过如此。今夜银河的水,该是冷的吧。
.
云砚打车回了自己的宾馆,他和简学鸣住一间双人房,进屋时简学鸣都已经上床准备睡了,看见他立即质问上哪儿野去了,电话也不接。云砚伸手往口袋一摸,动作凝滞了一下,又摸遍全身上下,沉痛的发现手机丢了。
就不该那么仓促的往人堆里挤!倒霉。
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联系他……算了,也好,就让贺闻远以为他避而不见关机了吧。若是在手里,他怕没那么大毅力。手机是程云昭的,本就如同空白,现在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只是这两日工作上稍有不便。
翌日清早,云砚去监督人参粉过筛和晒干。
晾晒的地方在一个太阳房里,位于工厂后面的仓库,仓库的二楼连通着太阳房,为了运货方便,一二楼间架起了一个铁板,铁板底下安装了滚轮,控制摇杆在一楼,平时需要运货就把板子摇上去,人也只能从铁板上通过。
太阳房是一个塑料棚,风景很好,云砚站在棚子最里面向远处眺望,心清气爽,几乎是这趟出差最平静的时刻了。
贪恋这里的视野,他就一个人留下来多待了一会儿,因为没手机也没戴手表,也没什么时间概念,不知道放风了多久,他准备下楼,却发现那个铁板不知道被谁给摇下去了。
明明那些工人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他们给他留个路,那些人知道他在上面,也不可能把板子放下来的。
没有铁板,太阳房就如同仓库里的一座孤岛,没有任何路径可以下楼离开。云砚顷刻变得孤立无援。他吊着嗓子呼救了几声,但仓库太大,外面人根本听不见。早上刚刚做完工作,一时之间工人们不会再回来了,要是没人发现他不见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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