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我喜欢你。”
楼下响起了尖叫声,他们宿舍楼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寝室这层的楼道里更是阵阵喧闹,有熟人在他的门口怕门喊他:“砚砚!!!什么情况!!!”
是这个世界疯了。
云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那种曾经带着系统时莫名其妙的眩晕感三度出现了,但这次比前两次短暂,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些疑惑刚才是不是错觉。
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此时,云砚深深吐出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口贴着耳朵窃听的人一下子摔倒进来,云砚看都没看,拨开他们就往楼下走,全然不理会身后惊叹的询问和起哄。
他飞速拾级而下,冲出寝室楼的大门,在所有人奇异的注视下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贺闻远面前。贺闻远微笑着张了张口,第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云砚已抢过他手中的琴,一把摔在了地上。
世界安静了。安静的落针可闻。
似乎只剩下云砚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看也没看地上那把无辜的吉他,红着眼瞪着贺闻远,咬牙说道:“贺闻远,你有病吧?你记好了,别对我说那两个字,你不配。”
☆、Chapter 33.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围观群众各个呆若木鸡,云砚说完那句话转身就走,却被贺闻远一步上前攥住了手腕,他力气极大,云砚挣脱几次无果,拉扯的自己手腕生疼,这种力度让他预感到了贺闻远冲天的怒气。
然而贺闻远开口,竟是低声下气地:“你说过,至少不会践踏那人的感情。为什么不至少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云砚滞了一下,冷笑:“你扪心自问,你是真心吗?”
他不会再上当了!
云砚乘着贺闻远失神的功夫挣脱开来,往寝楼左边那条无人小径跑去,现在他只想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呆一会儿。
但贺闻远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果然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云砚停下来冲他喊:“够了!够了!你想成为整个J大的笑柄吗?你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你疯了吗?”
贺闻远见他终于不再逃跑,也放慢了脚步,缓缓走上前,轻声道:“整个J大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
云砚闻言整个人一震,随即双手捂住了眼睛,笑出声来。“够了,够了。”他喃喃,笑着笑着,从指缝流出泪来。
“贺闻远。”他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早是这样,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晚了,太晚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在你手上。
“不晚!”贺闻远眼睛也瞪地有些通红,道,“小砚,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我不会放弃。我会向你证明我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假。只求你别躲我,别不见我。”
云砚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他从刚才有些失控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定定看了贺闻远两分钟,艰难地开口:“我不是完全不信,我相信,你这次可能真的有点喜欢我,不然也不会容忍我到这个地步。但是你不懂,我却一清二楚,你本应该喜欢的人不是我……若换做他,你会更用心,更用情,而我,也许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令你格外执着。这些话你可能听不懂,我也没办法向你解释得更清楚,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去找别人吧,去找你的白月光,你们会有机会的,你会发现他比我合适。我祝你幸福。”
他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也许对眼前这个尚且什么都没有做,也从来没伤害过他的贺闻远来说一点也不公平,但是那就是他解不开的心结。他没法否认,自己心里的的确确还爱这个人,只是,即便这一次历史的轨迹改变,贺闻远没有追求白禾反而和他认认真真表了白,种在心中的怀疑种子也难以消磨,一旦答应他在一起,他会时时害怕,怕贺闻远有朝一日发现其实他更喜欢白禾而不是他。
毕竟上辈子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和白禾一同被绑架,贺闻远先去救了白禾放弃了他。带着系统成为程云昭时的那场车祸,贺闻远为了保护白禾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感情谁会想要再插足呢。
所以云砚只是含着泪扯开嘴角,一遍遍真心说道:“祝你幸福。”
贺闻远却没感到一丝幸福,只有无尽的痛苦。他心中明明白白记得谭医生的话,所谓的白月光便是云砚的执念,他也清楚这当中有很多误会,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基于云砚认知构建下的虚拟世界一旦出现差错就有崩塌的危险,现在云砚认为的贺闻远是六年前初见的那个学长,很多事还没发生,那些“没发生的事”他想解释也解释不了。
但他忽然想起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解释的。
云砚一直以为他对白禾是一见钟情。最初他的确是追过白禾,起源于他在美术系画展上看到的一幅油画,画的是冬天的塞纳河,色彩和笔触让他顷刻间想起十年前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在那里他落下了母亲的遗作,B市说小不大,说大也不小,这十年他断断续续试图寻找过那个小孩,总以失败告终。
就这样惦记了十年。
不光因为他手里有那幅画,还因为那小孩的笑容太难忘。
看到画的一刹那贺闻远以为自己终于找到那个人了,这一定是他的模仿之作,否则怎会如此相似?画上没有署名,打听了作者才知道,是一个叫做白禾的人。
其实是未见钟情,一定是他,贺闻远有种福至心灵的直觉。
然而兜兜转转了那么几年,直到在云砚的第一次构筑世界中,才从“程云昭”的口中得知,那个他苦苦寻觅小孩居然就是云砚,这么多年一直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默默守候着,他却从没有注意到。
但是没关系,殊途同归,是不是那个小孩,有没有白禾的画的误会,他总归都爱上云砚了。那个难忘的笑容来自他,未见而钟情的是他,后来打开心扉是因为他,白月光根本就只有他。
贺闻远很懊悔自己当初认错了人,那幅画的确太有迷惑性,因着那一点情分,后来即使发现不是要找的人,他也仍旧帮了白禾不少。这些却都是让云砚耿耿于怀的误会之处。
虽然“这一世”他没追白禾,但云砚总归还是认为他一定暗中喜欢白禾,还是很有解释的必要。
想到这里贺闻远上前一把拉住云砚,大步往美术系的方向走去。
云砚被突然抓住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该有个了结了。
“你,你带我去哪儿?”云砚边挣扎边问。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先带你去看一副画。”贺闻远无论如何也不放手,他越是挣扎,反而抓的越紧,表情坚毅,似是有什么绝对不能放手的理由。
在那样的眼神下云砚微微一怔,挣扎便弱了下来:“画?什么画。有什么事你放开我现在就说。”
贺闻远没有放开他,只是果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似乎非常谨慎的模样:“我……在美术系一楼的学生画展里看过一幅画,那幅画很像是模仿我母亲的遗作所画,因此我对那人上了心,”贺闻远犹豫了一刻,续道,“那个人是白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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