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磊察觉到他心情不佳,趁着换挡的时间偷偷去牵他的手。
“别生气啦。”他压着嗓子软声哄道,“这款车我看上好久了,难得有货,托了人才抢到。你一直不理我,我也没机会告诉你呀。”
他说得可怜巴巴的,安嘉乐顿时没了脾气。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容易退让,还是没转过头看他,仍别扭着:“这么大的车,得废多少油啊……”
秦磊这下乐了,认认真真问道:“我以前告诉你别担心我钱不够花,你是不是总以为我是安慰你的?你到底觉得我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安嘉乐也直起身子认认真真回答:“一个月五千块吧。”末了他又补上一句,“寒暑假关店休业没有收入,还得打个九折。”
秦磊差点捂着肚子笑到打滚,看到前面有红灯才稳住方向盘停了下来:“不是吧,你老公在你心目中就这么点能耐?”
安嘉乐一脸茫然:“不然呢?”
原来这个小家伙一直以来都把自己想象成穷光蛋,也难怪他会省吃俭用的为两人构想未来。这岂止是真爱,简直就感天动地了。秦磊想到这里,忍不住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又捏了捏:“把你想象的数字再加个零还差不多。”
安嘉乐张大嘴半天没缓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像个傻瓜,捂着脑袋往后背上靠。没想到这人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不是因为喜欢摆阔,还真是有钱任性。
秦磊看他纠结的模样有趣,没有出声打扰,油门一踩转了方向盘。
“诶,现在不回家吗?”安嘉乐抬头看时,车已经往学校反向走了很远,“这是去哪?”
秦磊挑了挑眉:“去个好地方。”
抵达目的地之后秦磊还在神神秘秘的卖关子,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安嘉乐拄着拐,走得很慢,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满心期待着要看他又捣鼓了什么新鲜玩意。
停车场里停着冯宁拉风又骚包的跑车,安嘉乐更疑惑了:“什么事这么大阵仗,冯宁都请来了?”
秦磊还是闭口不言,扶着他一步步往里走。
地下停车场直通酒吧入口,安嘉乐一进门就发觉气氛不太对劲,偌大的酒吧今天竟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有点慌了阵脚,抓着秦磊的衣袖问道:“你给我点提示呀,到底什么情况?”
没等他问完,舞台中央突然走出一群人,各自在乐器前面站好。冯宁也身在其中,看见他们来了,举起鼓槌朝安嘉乐挥了挥手,又对秦磊大声喊道:“就差你了,快上来。”
鼓点的前奏一响起,安嘉乐就隐约明白了,他们这是要为自己进行一场特殊的表演。
他找了个最适合观赏舞台的地方坐下,灯光配合着前奏开始有规律的闪烁。
秦磊挂上那把生日时收到的昂贵贝斯,在演奏位站定。他慵懒的垂下眼,安嘉乐就在台下,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期待和仰慕,正专注的看着他。
他太久没有拨弦,这阵子紧急的拉上昔日好友救场排练,几次都没能接到他的电话,差点让安嘉乐产生误会。他来的路上还在忐忑,万一安嘉乐不愿意跟来怎么办,如今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方逸坤有事没来,缺了主唱的舞台很难靠纯音乐镇场。秦磊倒也没慌,示意主音吉他直接开始,先是弹了一段入场的节奏,他大刀阔斧的低音就跟着砸了下来。
一般的乐队演出都是主音吉他主导整场表演的节奏,秦磊的贝斯在他躁动的旋律下却一点也没输了风头,反倒撑起了整个舞台的灵魂。他走到哪,音符和节奏就跟着在哪涤荡,像一簇火苗引燃了爆点,迸射出无限浓烈而鲜艳的火花。
他仰着脖子,刘海垂下遮住了他狭长的眼,他顽劣的挑起嘴角,冲台下投去了一个杀伤力十足的笑容。还没等安嘉乐从这个笑容中回神,他突然又换上冷峻桀骜的表情,转身一脚踩在音箱上,大开大合的拨弄起琴弦。
这段节奏完全是为了他度身定制,每个音符都刚毅强劲,像融进了他的骨血,与他的精神浑然一体。炸裂的低音砸进地板和墙壁,仿佛周身的一切都开始为了他震动。
安嘉乐就坐在那里,殷殷的望着他,望着他心中的那个人。被他的一举一动感染,鼓噪着,雀跃着,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弹完这段几乎没有喘息余地的节奏,他猝然收了跳音,把贝斯把地上一放,翻身跳下舞台,来到安嘉乐的面前。
安嘉乐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呆呆的看着他:“演完了?”
“没完,还有特别节目。”
他拉起安嘉乐的手往外走,只听到身后传来冯宁摔鼓槌的声音,跳脚大骂“重色轻友天打雷劈”之类的句子。安嘉乐的手被秦磊紧紧攥着,蹒跚的跑向地下车库,把酒吧的霓虹招牌远远甩在身后。 第31章
盛夏夜晚,他们沿着公路一路疾驰。放下了全部车窗,任由呼啸的风穿梭在他们之间。刚才的演奏带来的躁动尚未消退,他们都还有些心跳加速。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声散落在风中,随着飞逸的思绪回荡。
安嘉乐忍不住评价他是“疯子”,秦磊没拒绝这个称呼,反而笑得更狂傲了:“对,我今天就要做一件疯事,谁也拦不住我。”
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油门大概踩到了120码,安嘉乐感觉自己都快要失速了。他看着秦磊,突然有种预感——他要做的是关于“一辈子”的决定。
车开到江边码头的大桥上,秦磊拉开车门,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搀扶着安嘉乐从车上下来。
江边的风更呼啸了,隔岸灯火的倒影映在水面上摇晃,像是无声的烟火升起又落下。
秦磊故作神秘的捂着他的眼睛,数了三,二,一。再次掀开手的瞬间,面前溢满了夺目又艳丽的红,满满当当的铺满了整个车后备箱。
安嘉乐对着这一大捧玫瑰花哭笑不得,嬉笑着倚靠在栏杆旁,风吹起他的头发,身后灯火通明的大厦将他的脸映照得几乎透明。
他没想辜负送礼之人浪漫的心思,但还是很务实的在脑子里规划起了明天该怎么处理这些花才好。
秦磊太紧张,没顾上注意他的心理活动,又开始在衣服口袋里窸窸窣窣的摸些什么。和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模样截然不同,待激情褪去,现在的他反倒一副青涩面孔,笨拙得像是第一次向暗恋对象告白的高中生一般。
安嘉乐还是看着他笑,手臂懒懒地支撑着,看他半天不动弹,主动朝他伸出了左手:“别卖关子了,我都快冻死啦。”
言下之意是:我都准备好了,快点来吧。
嘴上这么说,当秦磊把那个细小的圆环套在他无名指上的时候,安嘉乐还是忍不住鼻头泛酸。
秦磊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手,捉住他冰凉的指尖,把他拉入怀里:“虽然不能领证结婚,但是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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