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您可来晚了,罚酒罚酒。”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过来跟我握手,哈哈笑着朗声道。
这是同业公司的老板,人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失豪气,合作的时候也很愉快。喝酒的时候相互恭维着说些客气话,大部分厂商是给我们提供原材料的,所以我也不需要喝多少酒。
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在我旁边洗手跟我说话:“小秦啊,做人要留三分余地啊。”
我转头看他,是那个闹着要汇款的厂商老板啊,他慈眉善目地笑呵呵的,如果没听到他嘴里说的话,还真是让人误以为是好人的一张脸呢:“您是指……订单?”
“好歹咱们也合作这么久了,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看我和你爸的关系。”他依旧满脸的堆笑。
我抽一张纸巾擦擦手:“您说笑了,如果货真价实,我肯定先想到您呀,生意给谁不是做,您说呢?”
我自认为说话很有余地也很给他面子,也认为这话凡是生意场上的人都听得懂。
酒会结束已经十点多,今天的聚会酒没喝多少,苏牧却非要坐我的车回去,说是顺路。
“你不会是醉了吧,哪里顺路。”我拉开车门坐上了车,他飞快地绕到对面也坐了进来。
“去张琳哪里顺路。”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热恋中少年的甜蜜。
“你和张琳?”我惊讶的不行,什么时候的事儿,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怎么着?内部消耗还不好啊!”车子已经起步。
我笑笑,听着他开心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吹着暖空调,酒意上涌,我疲惫的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忽然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通常我喝酒回去的时候,阿龙都会给我地上一瓶醒酒的茶水,今天却很反常,司机只一味地往前开车,这不是回家的路,我让自己保持镇定:“停车。”
苏牧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地看着我:“怎么了?”
而司机恍若未闻,依旧加速开车……
苏牧也立刻发觉不对劲了:“让你停车你听不到吗?”
我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他倒立的三角眼,眼里散发着阴狠:“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司机冷笑着开口:“秦总好好坐车,到了地方见了人不就知道了。”
我和苏牧互相使了眼色,觉得对方只有一个人,现在还没有出闹市区,抓紧时间分别报警。
“别浪费时间了,打不出去的。”他低低的声音带着狠厉的笑。
果然,手机信号一丝都收不到。
在我们还在想办法的时候,他已经把车驶入了一个偏僻黑暗的树林中,车刚停稳,就有三四个人把我们拉扯到了另一辆面包车上,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被蒙住了眼睛,捆住了双手,应该是用迷药之类的东西捂着我的嘴,因为我呼吸了两口之后,就感觉浑身无力,头脑眩晕昏沉。
迷糊中只听得一个人说,听口音像是陕西一带的:“怎么带来了两个?”
那个司机低哑的声音回道:“这个是跟着上来的。”
“要不要处理掉?”
我心头一惊,不好,看来这伙人不是为了求财的。
只听那个司机又说:“别他妈的给老子多事!老子干这票是要钱的,你们他妈的想杀人就给老子死一边去。”
“老二你个蠢货,那老板要的人我们给带去就中了,别管多几个让老板自己解决去。”
这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带着很浓重的河南口音。
一路上就这三个人的话最多,一会儿抽烟,一会儿要吃的喝的。
坐在我旁边的男人始终没有说话,我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觉得我的意识像是游离了出来,我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话,就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车外的喧嚣消失,只能听到面包车‘嗡嗡’行驶的声音。
“嗡嗡”……
我的意识也陷入了沉睡中……
再次有意识,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罩已经被拿开,手脚都被捆得结实,我试着挣脱,徒劳无功,。
这是一间破旧废弃的屋子,很宽敞也很大,有一盏昏黄的老旧灯泡发出暗淡的光线,不见苏牧去了哪里,我只穿着单薄的西装,空气中的阴冷使我瑟瑟发抖。
“哟,还真醒了!”一个穿着很体面的年轻人进来,揶揄地看着我,蹲到我面前撕开我嘴上贴着的胶带,“秦总,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吧。”
被快速被扯下的胶带撕扯的疼痛到麻木,好一会才又重新感觉到嘴巴的存在,我的舌尖触到一股腥甜,想来是嘴唇被扯破了皮:“苏牧呢?”
“苏牧?跟你一起的那个啊!”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没用就把他做掉了啊!”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愤怒地挣扎着,“你们要找的是我,关他什么事!”
“嗯……”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走了出去,“算他倒霉吧。”
苏牧,苏牧!竟然被我连累了……
还没等我多想什么,就被两个人拖拽了出去,一路上碎石遍布,坑洼泥泞,我的身子被磨的疼痛,左边的鞋子都被拖掉了,到了一个地方我被丢到一个空旷平整的地方。
我缓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五十多岁,头发灰白,一个志得意满,一个笑意吟吟,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跟秦伯父有关,我就说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原来是来这一手。
刚才那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他女婿了吧,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围还有三个带着棍棒凶器的壮汉,我心知他们并没有想让我活着出去。
“好久不见,阿政。”秦伯父开口,如今他的声音已经有了老态。
“呵,虽然没见面,但您的手段我可是已经见识到了。”我鄙夷地看着他,“没想到你除了想要我的公司,还想要我的命,伯父!”
这时候陈副总过来:“爸,不是说只是教训教训他们吗?”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拖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不是苏牧。
秦伯父没有理睬他,瞥了他一眼就继续看向我:“你还是那么聪明。”他示意身后的一个男人把一份文件放到我眼前解开了束缚住我的手脚。
“不管我签与不签,我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血液突然畅通让我没有知觉的手脚麻木不堪,我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什么文件,我动了动手脚:“不过,既然想让我签,那我就跟你谈个条件。”
“嘭!”我背后挨了狠狠一棍子,痛得闷哼一声。
“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秦伯冲我背后那人挥了挥手。
“反正都要死,如果我不签,公司你也得不到!”我其实心里害怕至极,可是人害怕到了极点就是愤怒,反而就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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