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鹫在阿福心中或者说在大部分贫民心中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种吃青春饭的职业甚至比毒贩的风险还要高。
更不用说他们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阿福连敕棍具体哪天离开,哪天又会回来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和这样的人发展一段稳定持久的感情。
阿福默默地叹了口气,又揪着被子闻了闻,才在渐渐亮起的天色和慢慢喧嚣起来的嘈杂中睡去。
他睡得很深也很沉,直到中午时阿婆过来拍门叫他吃饭才醒来。刚清醒时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但看到桌面的果子又相信这梦延续到了现实。
他把果子分给阿婆,又拿了几个给隔壁邻居。
那几日不仅是阿福,贫民窟大部分人也都听说了红鹫要振翅离开的消息。这对贫民窟里的帮派来说是好事,但不知为何他们却没有表露出应有的欣喜若狂。
那一刻阿福并没有深想,只是单纯地以为他们不过因没能杀掉更多的红鹫而感到失望。
可令阿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并不是黑帮不想欢庆,只是欢庆的机会还没到。消息放出得越多,越说明其中有诈。红鹫说是几天之后走,但这“几天”到底是一位数还是两位数——黑帮却拿不准。
所以哪怕红鹫确实要走,那黑帮得让他们再流一次血才能走。
第58章
阿福听到那个消息是个巧合,他和黑帮基本没有交集,更不用说知道他们去哪里开会或在哪里集合了。
他每天的生活比敕棍还单纯,单纯到除了出工之外就是和阿婆看连续剧。
现在他连小天台都不上了,他怕什么时候又碰到了一群小队在那里严刑逼供。
他可不觉得自己和对方那么有缘,次次都能碰到敕棍的队伍。而万一不是敕棍的人,左右看他不顺眼觉着他也和毒贩有所关联——他一点也知道用布蒙着脑袋浇水或者用砖头玩弄他的小丁丁和小蛋蛋的感觉。
所以若不是贫民窟突然进行了内部封锁,他也压根不会有时间到处逛逛。
这种封锁不是第一回发生了,有时候黑帮要有大动作,或者内部清理门户,再或者帮派之间有矛盾,都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封锁。
尽可能不允许人出去,也不允许人进来。
一般这种时候金豺也都会躲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让帮派自己处理内部问题。
由于这段日子红鹫来得频繁,大家也都暂且放下内部矛盾而一致对外。如今主要矛盾消失了,次要矛盾自然就提升起来,该解决的纠纷要解决,该清的数也要算一算。
那一天阿福照例踎在门口喝粥,打算喝完了就出工,几个工友却走过来,简单地和阿福说了句“今天不出工,大家都不要出去”,便让阿福也跟邻居说一声,让他们一个接一个传话通知下去。
阿福有些郁闷,毕竟他们的钱是出一天结算一天。他还想给自己买一口新锅,阿婆的那口锅估计用得太久了,炒菜炒得一边糊一边生的。这下可好,少一天又少一枚金币,真不知道他的小猪储钱罐要什么时候才能填满砸开。
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头说说,他还是老老实实把话传了。然后回到屋里打扫了一轮,把积攒了三天的内裤洗了,又将屋顶的蜘蛛网清理一遍。
最后到傍晚时分实在没事做了,便抽着烟沿着小路随处逛逛。
内部封锁的时候是连电话都不能打的,所以他绕到了小卖部,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再瞎聊几句。
老板说,估计今晚又要出大事。
阿福说怎么还有大事,是我们和隔壁那个区的闹吗?
老板撇撇嘴,一脸神秘,他说不是,要闹的话隔壁区的人就不会过来了,你看——
阿福顺着老板的眼神望去,见着好几个生面孔从街道的外头进来。那是隔壁贫民窟和再隔壁的人,人数很多,但身上没带武器。
阿福好奇,他说那不谈数,他们来干什么?
这话老板就说不得了,只是瞥了阿福一眼,皱起满脸的褶子,叹了口气,隐晦地道了句——大概是不想乌鸦来吧,所以得再示示威。
刚开始阿福没听明白,和老板告别后走了小半道,才隐隐约约猜到其中含义。先前敕棍说过,拿不下他们的贫民窟,军队就要接手红鹫的活,前来镇压和清扫黑帮。
军队是什么,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团体。黑帮是绝对不愿意出现这种局面的,说到底一旦真正打起来,那就是杀敌三百自损三千。
所以他们会把贫民窟里所有的贫民当成人质,甚至把外头的市民也当成人质。
这当然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也对政府造成十足的挑衅,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也需要金豺的帮忙。
阿福看到了之前用警车运毒品的金豺,那大腹便便的男人也带着一小批队伍从外头进来。只是今天他们没张扬地穿着制服,也没有堂而皇之地拉着警笛挤进小巷。
他们要策划一起大的,让所有人都看到——试图将贫民窟的黑帮连根拔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这个“大”到底大到什么地步——阿福没想明白。
他觉着他们虽然不不愿意和飞来的乌鸦硬碰硬,但也不会轻易拿普通市民开火。毕竟普通居民也是他们的堡垒,如果把大部分居民都惹火了,黑帮和金豺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当阿福真正听到那个计划时,他便恍然大悟。
是的,除了红鹫,哪还有比这更方便拿来杀鸡儆猴的东西。
第59章
阿福是在厂房后头得知一切的。
厂房后头的一间小木屋,原本作为搁置烂木板用的。厂房一打雷下雨就塌顶,塌了好几次,后来大家见着有多余的木板或塑料布就往它后头放了,以防什么时候大家嗨得正畅快房顶又塌了。
阿福之所以过去,是因为前几天那里放了好几个小花盆。
阿福寻思着反正没人要,他拿一个也无所谓。不去小坡顶没事,但他还是想搞点蒜薹小葱花什么的。阿婆家后院有点空地,接了水管只洗澡煮菜有点浪费,倒不如废物利用。
所以当他听到里面人谈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几个年轻人抽大M。
他想敲门的,说白了这是人家捡来的东西,就算他要拿,打个招呼也好。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板,就因里头传出的一句话愣住了,那句话说——“叫什么来着,他们队长,敕棍?火棍?火钳?”
阿福一惊,手也忘了磕到门板上。
另一个年纪稍微苍老一点声音从中选了正确的那个称呼,喃喃两句,道——“这逼人我今早还见到,就后面那条小道出去的小卖部。他们肯定还有行动的,估计在踩点。”
“你怎么确定就是他?”第三个人问。
“他妈的他砸的老子,我能看错?”年老的那个又补充——“我跟他不下两三回了,我亲眼见着有其他人从那公寓出来。五大三粗的几个男人,钻一小公寓,这他妈不是红鹫的窝,难不成还在里头聚众Y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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