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看见秦海鸥去给谭硕买烟,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拿胳膊肘顶了谭硕一下:“怎么回事?!”
谭硕还没张口,快走到院门口的秦海鸥又回来了,看着谭硕问:“你抽的是什么烟?”
珠珠说:“小秦你别管他,他有胳膊有腿的,让他自己买去!”
谭硕张口道:“中华。”
秦海鸥点点头就又要走,珠珠急了,也不顾自己手上还有西瓜汁,一把将他拉回来:“你还真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抽的是红河,五块钱一包!”
秦海鸥看看她又看看谭硕,有点迷茫。
谭硕笑道:“红河,是红河。”
珠珠这才把秦海鸥放走了。她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便又问谭硕到底怎么回事。谭硕头也不抬地啃着西瓜:“呵呵,哥魅力大呗!”
珠珠严肃:“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谭硕挥动着手里的瓜皮抗议:“你怎么总是怀疑无辜群众呢!他尊老,我爱幼,共同建设和谐社会,哪里不好?”
珠珠道:“尊老的确是有,爱幼我可没看出来。”
谭硕道:“我这么低调的一个人,能让你看出来吗?”
珠珠道:“小秦这孩子没心眼,你别老逗着他玩儿。他不像你,你可是被污染了多少年的老油条了。”
谭硕瞪眼:“嘿,嘿!欢迎文明讨论,谢绝人身攻击!他那样的说得好听是没受过污染,说得难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没心眼就得学着长点心眼,不然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珠珠不服,正待要反驳,秦海鸥却已经把烟买回来了。他可能对于谭硕究竟抽的是哪种烟还是不太有把握,最后将中华与红河一样买了一包,并坚持不要谭硕的钱。
谭硕乐呵呵地接过烟,先将那包中华拆开来抽出一根,得意地对珠珠道:“你看吧,这就是帮人数钱的反面教材。”
珠珠实在看不下去,转身进屋看电视去了。
秦海鸥自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他觉得谭硕对他好,所以他也想回报谭硕,帮厨、买烟都是如此,他的想法其实一直很简单。
谭硕把烟点起来,满足地吸了两口。秦海鸥问:“明天我想把‘拉二’的谱子借出来用一下,可以吗?”
谭硕知道他是要把谱子带到琴房以便练习时参看,便道:“你现在就去拿吧,明天上午我要睡觉。”想了想又道,“我在店里的时候楼上都不会锁门,以后你想看什么就自己去找。”
秦海鸥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当即站起来看了看他。
谭硕道:“你去拿吧,我抽完这根。”
秦海鸥这才独自去了米粉店,不出两分钟就拿着谱子回来了。两人又聊了几句,秦海鸥便上了楼。
这时客栈的院里已经清静了许多。谭硕见阿毛似乎精神不振,便叫他早些回家。可是阿毛听了却很惶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我明天还来上工吗?”
谭硕奇道:“你不上工难道还想把妹?”
阿毛苦着一张脸说不出话。他先前看到秦海鸥给谭硕买烟就已经很紧张了,后来又见谭硕同意秦海鸥自由出入米粉店二楼的房间,心中更是没底。要知道那房间可是老板的私人地盘,在阿毛看来是个相当神秘的地方,他跟了老板这么多年都没能得到许可进去看上一眼,现在却被后来者占了先,他真的很怕老板一时冲动就把伙计换了人,告诉他明天不必来上工了。
阿毛深知谭硕的脾气,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个清楚:“老板,你是不是打算给店里添人手啊?”
谭硕叼着烟把他看了几眼,终于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把烟拿下来骂道:“你今天是不是西瓜吃多了,脑子里面都是水?我把小秦雇来当伙计,他的工资你来付啊?把你卖了也付不起!你再不滚回去睡觉,明天就真的不用来了。”
阿毛一听,反倒放下心来,连声道:“好,好,那我走了!老板再见,老板晚安!”说完便利索地消失了。
谭硕笑了一声,继续抽自己的烟,同时想起一下午都没顾上看手机,便将手机的屏幕按亮,随意扫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柳阳发来的:方便时来一趟,别让海鸥知道。
谭硕把手机揣回兜里。看来这充实的一天还没有结束。他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果然见秦海鸥换了运动装下楼来,先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做了做准备活动,轻快地跑了出去。
谭硕看他跑远了,这才掐灭烟头走出院门,慢慢地向柳岸走去。
柳岸白天卖咖啡,晚上则主要卖些酒水饮料。谭硕来到店里时客人不算很多,柳阳正在吧台调制一杯鸡尾酒,见他来了,便示意他到后院去等。
谭硕在后院刚站了片刻,柳阳就交代好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见了他也不急着说话,先将他领到琴房里,又将琴房的门关上,这才转过来看着他。
谭硕说:“你能不能别搞得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地?”
柳阳在琴凳上坐下来:“你别不承认,你我都是地下工作者,而且我今天才知道,你潜伏的时间比我长得多。”
谭硕笑:“你和小秦是什么时候接上头的?”
柳阳于是从自己认出秦海鸥开始,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讲到秦海鸥切菜伤了手时,少不了将隐忍多日的怨气发泄了出来,最后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是学音乐的,依你看,他的情况严重吗?”
谭硕想了想:“如果他今天说的都是真的,那的确是有点严重。”
柳阳皱着眉:“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他好起来?”
谭硕道:“没有。”
“真的没有?你再想想!”柳阳不肯放弃。今天当谭硕和秦海鸥走后,她又独自把这件事想了很久,还上网搜索了一下相关资料,却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虽然她很喜欢古典音乐,但秦海鸥所面临的问题似乎属于专业的范畴,无论是心理上还是音乐上,柳阳都无力为他提供更多的帮助。因此她决定找谭硕商量,她想听听专业人士的看法,既然谭硕也是学音乐的,也许他能看出秦海鸥的症结所在,找到帮助秦海鸥恢复的方法。
“连心理医生都不管用,我能想出什么法子来?”可谭硕却道,“不过看你这么崇拜我的智商,我还是很感动的。”
柳阳不说话了。她感到很失望,但更多的是沮丧。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秦海鸥在她眼里已不再是一个聚光灯下的偶像式人物。他们已经成了好朋友。现在她知道了他正身处困境,她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为他着急担忧。她觉得秦海鸥是个很好的人,就算抛开他音乐上的成就与才华不谈,他的身上仍然有许多可贵的品质。她真的很想帮助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谭硕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让他到这里来弹琴,这就是最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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