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遍剧情走完后,白烨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很自觉地没离开,方芳果然来找他了。
“小帅哥,你有没有过想要的东西却怎么都得不到的经历?”
白烨明想了想,摇摇头。大伯一家从小待他和亲儿子一样,失去双亲带给他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可以说从小衣食无忧,现在还走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人生可谓顺风顺水了。唯一一点,恐怕就是自己这透明体质了。
“小时候没为了抢东西和人打过架?没眼红过别人家孩子?”
白烨明想了想,脑袋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周兴宇,这家伙抢了他不知道多少东西!眼红的话,大概眼红过隔壁表演班的孩子吧,他也想学表演,但又不好意思和大伯提,只得憋着五音不全去唱歌,还被别人嘲笑。
方芳在这里说这个让白烨明有些不解,这和爱情、和失恋有什么关系?
“王子的离开,不仅仅是一个爱人的离开,同时是鲛人对于爱情的幻灭。他看着爱情近在咫尺,似乎唾手可得,但还是眼睁睁从眼前消失。想要的得不到,他是男孩子,你懂吧?得不到会怎样?”
“不择手段也要搞到手。”这声音不是白烨明的。正在谈话的两人转了下视线,就见周大明星十分悠闲地靠在墙边,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白烨明第一次见偷听都偷得那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人!
方芳点点头,继续道:“会不甘心。既然你无法体会到那种眷恋与不舍,不如把不甘的情绪放大吧。动作表情自己回去再琢磨琢磨。”
白烨明道着“是”,再看墙边的周兴宇已经走开了。
这天晚上是《一夜》的最后一场演出,历时二十天的演出画上了一个休止符。这天晚上的观众席与首场相比那亮度有过之而无不及!除却演艺圈的腕儿们,还有很多商界政界大佬,简直比台上还要闪瞎眼。
不过经历了一个月,白烨明已经不害怕了,对这个舞台渐渐产生了归属感,只要上了台,他就是最自在的。
最后一场了啊,他在心中默默道,还挺不舍的,与陈艺歌大概也止于今日吧,过了今天,陈导又是那遥不可及的陈导,只能在电视网络上一睹风采了。
马聪走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冲他笑,她压着声音道:“我听说,剧组在谈巡回的事!”
白烨明眼睛一亮。
“顺利的话,冬天就会启动了,到时候可又要忙啦!你学校没关系吗?要搞毕业论文了吧?”
“嗯……这个不影响的。”白烨明答得心不在焉。
“你可真是好运!跟着陈导混,从此不愁没饭吃!”
白烨明苦笑,心道,也得陈导看得上我啊。
马聪岔开了话题:“我刚刚看到下面,周兴宇也来了耶!机会难得,你要不要问他合个影,要个签名?”
我才刚和他分开……
憋得好辛苦,只能想,不能说!
“也是奇怪了,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是陈导的旧识,周兴宇怎么会来?果然是因为我们这剧名气太大吗?”
“哈哈。”就当是这样吧。
舞台上,一束灯光打在乞丐与警察中间,就像楚河汉界,分离了左右两个世界,两种态度。
“这世上没你也行。”
这是这二十天来,每一场一锤定音的话。
今天更有种振聋发聩的效果!
第一天说出这句话的声音还在微微颤抖,最后一天语音语调已经拿捏得非常精妙,让全场观众仿佛被阴风拂过,背后嗖嗖发凉,一直到帷幕落下还回味其中。
巨大的掌声中,所有演员登台谢幕,陈艺歌站在最中间,接过他亲手带出来的许青云和李珊珊送上的花束,闪光灯把台上照得火热,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白烨明站在第二列的最右边,看见周兴宇朝舞台走了几步,视线相交。周兴宇对他比了个拇指,又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剧场。
剧院的事情结束之后,还有个庆功会,包了隔壁的一家饭店,开了三桌,热热闹闹折腾到过了零点才结束。
白烨明没有存在感,他的乞丐也没有存在感,因此这三个小时一直游离在状态外,喝了些酒,微醉程度,吃了些菜,并不管饱。好像喝进去的吃进去的都被身体里的一个黑洞给吸了,满肚子的空虚寂寞冷。眼前的景象有多么热闹,他的内心就有多空。
想得到的却得不到。
不想失去的却留不住。
“乞丐!”被谁叫了声,“给陈导敬个酒去!小伙子机灵点!”
白烨明被拥着给陈艺歌敬了杯酒。大导演已经好几杯下肚,脸通红通红,看小伙子叫了他一声,嗑嗑巴巴地说着感谢的话,大声笑道:“好好干!别被大染缸染坏了颜色!”
“是,陈导!”白烨明从稍息倏地立正,腰板挺得笔直,举起杯子又是一口闷下肚,赢来一片欢呼和掌声。不过是跟着起哄罢了。他真的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他局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闹疯了都开始玩桌游的人群,直到最后。
嗯,习惯了。
回到家已经要一点半了,累得往沙发上一躺,看到了沙发上的CD,是中午周兴宇送来的。
他打开CD机,把盘放入其中,按了播放键。
是一首校园歌曲。
“你打开书本,我把它轻轻合上。
你吃着午餐,我把汤勺偷偷藏。
你看着黑板,我在纸上描你的模样。
你丢了铅笔,却没发现它在我手上。”
呵。白烨明暗自吐槽,真有他的风范。
歌曲的调子轻松愉快,带着九十年代童谣的味道,前奏一出来,就把人抓回了学生时代。有那么一个人,天天见面,天天吵架,但还是想要和TA在一起,仿佛TA是去学校的动力,是所有快乐的源头。
这家伙还是有点写歌的天赋的嘛。
“天下着大雨,我坐在车上,回头遥望,却找不到你。
熟悉的场景,被雨水冲刷,变得模糊,变得梦幻。
一声对不起,你能否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在约定之处,多年之后,这首歌,你可愿意听?”
……
这感觉不太对。
白烨明下意识那么觉得。但不可能,他没认出我,不可能故意用这个来传递信息。况且,我怎么可能是那个“你”?应该是当年某个女生吧?或者只是个意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告而别是真的。
这首歌又是写给谁听的呢?为什么要先给我听呢?只是因为我是他的粉丝?还救过他?
白烨明累了一天,脑子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还是决定不去想这些,明天虽然晚上的演出结束了,但白天的排练还是照旧的。
第二天一早,白烨明是被《蒹葭》给吵醒的。
“CD听了没?”大哥才几点啊?你怎么那么精神?
“听了。”
“感想?”
“她能听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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