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胜苗对孩子家长交代了两句,转身往回头,一眼就看见了贺顾军,他不喜欢贺顾军到单位来找他,他也从来没有去过贺顾军公司,对此贺顾军非常不满意,觉得他好像为了故意撇清什么似的。
所以在这里看见贺顾军,腾胜苗有点意外,拎着病案走过来,声音淡漠地问:“你怎么来了?”
周围有患者家属在,还有腾胜苗的同事进进出出,贺顾军不好说别的,只说:“没什么事,路过就顺便上来看一眼。”
腾胜苗:“我最快十点半下班。”
贺顾军:“晚饭吃了没有?”
腾胜苗:“同事给我拿了,等下抽空吃。”
贺顾军:“那,你记得吃,回去路上慢点……我回了。”
腾胜苗点了下头,转身在门旁边按了一串密码进了里间。
贺顾军有点不舍得走,想再看看腾胜苗工作的样子,但他看出来腾胜苗有些不自在了,所以从四楼下来,他心里不怎么痛快,可不痛快能怎么办,他只能忍着。他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视,后来开始幻想到以后小孩子生了,腾胜苗这样温柔地跟小孩讲话,又高兴起来,他这个年过得太累了,后来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腾胜苗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进卧室,发现贺顾军给他准备好了睡衣,他冲了澡,穿着睡衣进卧室,电视还在开着,贺顾军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缩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腾胜苗关了电视,走过去想给贺顾军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贺顾军被他一拉就醒了,“你回来了?”
腾胜苗没吭声,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贺顾军翻身就压了过来,“晚上我去找你,你怎么有点不高兴?”
腾胜苗把他从身上推下去,“没有。”
贺顾军:“我又不瞎,我看出来了。”
腾胜苗伸手摁灭了灯,“你觉得不高兴就不高兴吧。”
贺顾军锲而不舍地追问:“怕你同事看见还是怕被那个谁看见?”
腾胜苗:“谁?”
贺顾军梗着脖子,“你说谁?除了那个小护士还能有谁。”
腾胜苗有点火大,“你整天除了这个,就不能琢磨点别的吗?”
贺顾军:“那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腾胜苗:“我对你态度怎么不好了?”
贺顾军:“你对那不认识的小孩都能喜笑颜开的,看见我就拉着张脸,爱答不理。”
腾胜苗郁闷道:“你是小孩吗?他几岁你几岁?你跟他比?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贺顾军被抢白一顿,也觉得有点惭愧,他躺下安静了一分钟,又爬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托着下巴看腾胜苗,“我想了。”
腾胜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自己撸。”
贺顾军:“自己撸不出来。”
腾胜苗不再说话。
贺顾军爬到他身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乱摸,“你要不回应我,我就用强。”
腾胜苗扣住了他的手腕,冷冰冰地说:“那你就试试。”
贺顾军又退缩了,委委屈屈地躺回枕头上,他刚才睡了一会,这会很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躺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过得特拧巴?”
腾胜苗也没睡着,淡淡道:“人都拧巴,能过得不拧吗?”
贺顾军:“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
腾胜苗没理他。
贺顾军:“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性冷淡?可我知道你不是,你就是对我冷淡。”
腾胜苗依然没有说话。
贺顾军继续说:“你列了很多条条框框,要我这样,要我那样,我被你管得死死的,有时候很烦,有时候又觉得挺幸福的,你管我说明你爱我。我一直不敢对你有啥要求,你说啥是啥,我只敢在床上提一点小要求,可现在连这点小要求都总是被你驳回。你的想法总是埋在心里,从来不对我说,我也不要求你说,但如果跟我相关的,还是希望你能说出来,比如,你想分手,你想要别的生活,都可以说。我读书的时候脑子就没你好使,现在依然这样,你不说我猜不出来。”
腾胜苗依然没什么反应,贺顾军掀开被子出了卧室。
原来管他,他还是会烦的。没有人比腾胜苗更清楚他有多爱贺顾军,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神经质,如果他在忙还好,如果他在家闲着,贺顾军在外应酬没回来,他就忍不住会催他快点回来,他抑制不住地想把他攥在手心里,放在眼皮子底下,什么都不干,就看着,就挺满足的。他知道自己的爱有点畸形,他也知道自己的人很拧巴,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就比如说现在吧,心里拼命地想把人留在卧室,可身体就是不愿意做出挽留的举动。贺顾军曾经有一次喝醉了说漏嘴,说他精分,说完还怕他生气,他当时一点也没生气,他也觉得他自己很精分。
腾胜苗到底还是出去找贺顾军了,因为他听见贺顾军睡在了次卧,次卧平时没有人睡,被褥一个冬天没晒,还很薄,他怕贺顾军回头再感冒了,得不偿失。
“走吧,回去睡吧。”腾胜苗站在门口对床上的人说。
贺顾军没动。
腾胜苗等了半分钟,只得走到床前,弯腰拉住他的手,“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心疼心疼我行吗?”他的声音有点疲惫,是真得累了。
腾胜苗说出这样的话,尽管语气平淡,但已经算是撒娇了,贺顾军反过来攥住他的手,老实跟他回了卧室。
两人又重新躺在床上,难得的,腾胜苗把手放在了贺顾军的小腹上,指腹轻轻擦着他肌肉的纹理,声音不带一丝情/欲,依然很平静,“我今天再说一次,我没有烦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爱你,以前爱,现在爱,以后也爱。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在床上腾胜苗极少主动,这么偶尔一次,尽管都没碰贺顾军的关键部分,他却已经起了反应,“你只要还爱我就好,我就放心了。”
腾胜苗的指甲一直都修得特别短,紧贴着肉,不用立按,轻轻摸指端,只能摸到肉,根本摸不到指甲。所以就算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的指尖嵌入贺顾军的肉里,也并不会让人觉得疼,他并不是不喜欢床上这件事,有时候是太累了,有时候是可以预计的第二天会很累,而贺顾军自己开公司,起步阶段应酬和出差都特别多,他轻松的时候贺顾军可能又没空,这样错来错去,次数自然就少了。□□不光消耗体力,还会影响坐立,虽然这么多年了,但可能是体质的原因,他事后还是会很难受,难受很久。
贺顾军还没有要射的征兆,腾胜苗的下腹又酸又麻,快感累积叠加,他有点受不了了,下意识地扭了一下腰想要躲开,又被贺顾军牢牢地钳制住。
终于射了,释放那一瞬他的脚趾蜷缩着,久久没有伸开,是挺爽的,可明天要坐一天的门诊……
贺顾军搂着他不肯撒手,嗓音异常黯哑,带着点情/欲未散尽的轻喘:“孩子的性别已经知道了,是两个女儿,我跟爸妈说好了,到时候上户口的时候,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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