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胜苗听他长篇大论说了一堆,皱眉道:“我发现你跟贺顾军这点挺像,都是说一堆,说不到重点上。”
郑辰呵呵笑,“有一次我老婆看了我开会的视频,也像你这样说我,她说一两句话可以讲清楚的,你为什么要说一堆,绕来绕去,烦不烦?我这个可能是职业病,以前没自己出来干的时候,手底下管了一些人,但你的权利没那么大,找人办事总有所顾忌,会考虑哪些话能说透,哪些话得悠着点说,留个余地让人自己琢磨。现在自己开公司情况好一点,但多数时候也这样,我也知道这样说话累,但为了办好事,很多时候你就得这样才行。反正跟人打交道,想不累心是不可能的。”
腾胜苗听完有点懵,懵了几秒后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因为他想到了贺顾军,他觉得贺顾军总是把他的话往歧义上理解,会不会是因为贺顾军跟别人讲事情的时候也有郑辰这样的顾虑,所以他在琢磨别人——包括腾胜苗的话时,潜意识里也会想很多?
郑辰见他出神,问道:“你想什么呢?”
腾胜苗摇了下头,“没什么,你的意思就是岑森承担不了冒险的后果,所以他只会等那个风险自己化解掉,而作为风险本身的李工,也有诸多顾虑,也在等岑森先迈出一步?”
郑辰点头,“就是这样。”
腾胜苗端起柠檬水说:“那你去劝劝岑森啊。”
郑辰:“我说过他,其实说太多也没用,他那么大人了,有自己的考虑。”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们这条路本来就难走,压力比我们大太多了,两个人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幸福和快乐是最重要的,他们不像你跟顾军,高中就认识,有感情基础,就算是闹个别扭,过了就好了。他们没基础,开始的方式也有问题,所以很难。”
腾胜苗握着杯子忽然笑了,“郑总不愧是当老板的人,说来说去,还是把我绕进去了。”
郑辰淡淡笑着反驳道:“怎么就把你绕进去了?”
腾胜苗摇头微笑,“他每次都这样,吵架了就找你们这些同学朋友来劝,从来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
郑辰顺水推舟道:“顾军他很在乎你,对他来说你比他的脸面重要多了。”
腾胜苗叹了口气,“我知道。”
郑辰笑着说:“知道你还不理他。”
腾胜苗无奈道:“他有时候特别会气人,气得我肝儿疼。”
郑辰道:“我打算叫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给我个面子,给他个机会。”
腾胜苗笑着点头,“行,我听郑总的。”
郑辰笑道:“快别这样叫我了,你这是寒碜我呢。”
聚会这天腾胜苗坐门诊,难得能够准时下班,他到地方后发现来早了,除了贺顾军,其他人都还没到。
腾胜苗没去群里问,拉了大洲单独问一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郑辰对其他人说七点半开始,唯独对他和贺顾军说的时间是七点钟,是要找机会让他们单独说说话。
贺顾军比他还先到,歪在包间的沙发上玩手机,看见他进来,就忙忙地去给他倒茶,见他抱着手机摁个不停,警惕道:“跟谁聊呢?”
腾胜苗收了手机端起杯子喝茶,“没谁。”
贺顾军理所当然地认为又是他们科室那个小护士,在心里骂了句娘,他往腾胜苗旁边蹭了蹭,“现在气性越来越大了。”
腾胜苗不看他,“都是你逼的。”
贺顾军见他表情虽冷淡,但言语和气,就又往他旁边挤了挤,“这么多天不回家,想我没?”
腾胜苗白他一眼,继续低头喝茶。
贺顾军见他一杯茶喝完了,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又给他满了一杯,刚想搂着人干点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腾胜苗推了他一下,贺顾军往旁边挪了挪,正襟危坐道:“进来。”
服务员过来问要不要提前上菜,贺顾军有点烦躁,“不用,人到齐了再上菜,出去记得把门关好。”
虽然服务员把门关好了,不过贺顾军怕腾胜苗恼,也没敢再做什么越规的举动,两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说两句,腾胜苗敷衍地答几个字。
岑森是最后一个来的,来了之后他又加了两道菜,聚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大洲从岑森进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腾胜苗直觉大洲怀里揣着什么秘密。偏贺顾军没眼色,到处添乱,“神神叨叨半天了,这人也齐了,你有话快说,说完喝酒。”
大洲笑得很不自然,“我怕说完这酒就喝不痛快了。”
腾胜苗和郑辰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说什么。
贺顾军道:“从小你就娘们唧唧的,这么多年了也没改好,还到处说自个是攻,真给攻丢脸。”
腾胜苗忍不住瞥了贺顾军一眼,“他想说就说,不想说算了,你话怎么这么多呢,吃还占不上嘴。”
郑辰低头摆弄餐具,没吭声,大洲干笑了一声。
贺顾军总算噤声了,腾胜苗松了口气。
岑森静了一瞬,打破沉寂的气氛,问:“胜苗最近忙吗?”
腾胜苗倒了杯旺仔牛奶给旁边的贺顾军,对岑森说:“科室最近接连有人请假,替班替得我快猝死了。”
贺顾军小声抗议,“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腾胜苗一记眼刀杀过去,贺顾军没敢反驳,不情不愿地冲大家说道:“为了家庭和睦,我今晚就以奶代酒了,大家谅解。”
在座的人几乎都帮他做过说客,所以没人搭理他,只钟垒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举手说道:“我陪你喝奶吧。”
钟垒是暖通工程师,他和贺顾军是初中同学,和郑辰是高中同学,常去大洲的酒吧,两人关系也很不错,唯独跟岑森和腾胜苗太不熟。
贺顾军眉开眼笑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的,还是垒垒对我最好。”
腾胜苗看了钟垒一眼,恰好钟垒也在看他,两人都很快转开视线,谁也没说话。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除了贺顾军和钟垒,其余人都有点高,岑森去上厕所,大洲也跟着出去了。
喝高的腾医生脸色煞白,更加沉默,贺顾军悄悄拉着他的手,恨不得立即回家,郑辰跟他讲话,他也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郑辰只好转过去跟钟垒聊。
等岑森和大洲从卫生间回来,大家便一起离开。
下楼的时候大洲一脸菜色,贺顾军跟他嘀咕了几句,又追上岑森拉着聊个没完。腾胜苗跟在后面,看得特别烦心。
好在大洲赶上了两人,贺顾军又把火力对准他,没羞没臊地说:“你家新来的调酒师长得不错。”
大洲喜气洋洋,“对啊,我也觉得小孩长得特别带劲。”
贺顾军:“又哄到手了?你小子这些年经手的没一百也有八十了,我说你小心点,染了病我可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大洲得意道:“哥们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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