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把常文恩的侧脸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黄,那个男生就这样握着笔,低头看他,突然从他后面把他抱住了,很神经质地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闻。
“常文恩,你怎么这么白啊?”他激动的有一点喘,手压着常文恩的肩膀。
常文恩完全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觉得一只满是烟味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摸的很用力。对方贴着他的耳朵和他说话,可是常文恩什么也听不见了,他脑袋里嗡嗡地响,直到他觉得那双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他才反应过来,拿手肘在对方的肋骨狠狠地怼了一下,这一下实在是太重了,对方马上就松开了他,常文恩脸都白了,他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却咬着牙骂了一句,“滚!”
对方缓过来,脸上还挂着笑,扶着墙站起来,“脾气还挺大……”
他这样说着,突然把常文恩拉进了怀里,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饿急了的狗一样,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
常文恩如果是一个什么动物,这会肯定毛都要炸开了,他狠狠咬对方压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咬的自己牙都疼了,对方才松开他,常文恩没有犹豫,抓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跑走了。
他跑的很快,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甚至觉得肺都疼了,脑袋里的嗡嗡声才褪去了,他站在学校的绿化带里弯着腰喘,突然猛地坐在了地上,拿手背擦自己的嘴。
恶心。
他一直在心里重复这个词,直到那些即将爆炸的情绪平复下去,他也听得到声音了,才后知后觉地拿出了手机,抖着手给何跃发消息。
何跃没有回复,常文恩发了很多条,问他在做什么,他还是不回复,常文恩刚要给他打电话,突然想起他两个多小时之前才睡,这会应该不会醒的。
常文恩听到了鸟呼啦一声从他头顶飞过,他茫然地抬头看,只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觉得很绝望。
他清楚地知道了,原来自己是喜欢男生的,就在刚刚,他满脑子都是何跃,他好想让何跃来抱抱自己,甚至有一种很强烈的,与何跃接吻的冲动,脖子上那一块被人舔过的地方,常文恩只想狠狠地洗干净了,让何跃抱着他再吻一次。
只要是何跃,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仿佛一锅热水浇在了他的心上,他压抑了很久的想法破土而出,他想和何跃拥抱,想和他接吻,想一辈子待在那个名为何跃的壳里不出来,他从前的骄傲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强撑而已。
何跃的电话没一会就打过来,很急地问他怎么了,常文恩接了,右手掐着自己的手心,冷静地说:“没有怎么啊,我忘了你睡了,没事。”
何跃确认了好多次,常文恩都说没事,他松了口气,翻了个身,“你干嘛呢?这会儿是不是放学了,晚上吃的什么?”
常文恩拿手背狠狠地擦了擦嘴唇,含糊道:“还没吃,我去吃饭了,你接着睡吧,睡醒了要给我发微信,我挂了啊,拜拜。”
他起身往宿舍走,早春的校园寒意还很重,常文恩把手缩进袖子里,一开始还慢慢地走,后来就一路小跑,消失在夜色里。
第三十一章
常文恩晚上没有吃饭,他跑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这里的浴室不大干净,热水也不是24小时供应。他微微低着头,让水冲在自己脖子上,拿手背用力地擦,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那里有点痒,伸手去用力地抓了几下才好了点,洗完了他去照镜子,发现因为抓的太用力,脖子上出现了很明显的红印和血点。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那个男生几乎和他前后脚进的教室,常文恩没有抬头看他,微微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书包,他走过来在常文恩同桌的位置坐下了,很自来熟地搂着常文恩的肩膀,“你怎么来这么晚啊?”
常文恩每天都来的挺早,今天有点起晚了,没什么精神,蔫巴巴的,他回头去看那个男生,脖子上的红印子就露了出来,两个人挨的很近,那男生又凑过来,嬉皮笑脸地在他脖子上摸了一把。
班级里的座位大概坐满了三分之一,都在闲聊或者背单词,谁也没有注意他们俩。常文恩躲了一下,他得寸进尺地凑过来,“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啊,你昨天晚上洗澡使劲儿搓那里了吗?都红了,疼不疼啊?”
常文恩知道一味地躲是不行的,他也躲不过来,低声说:“你以后少来烦我,小心我把这事儿说出去,我家里不管我,你家里还不管你吗?”
这男孩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据说很有钱,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很重男轻女,别的事情管的不严,和小男孩纠缠不清这种事肯定不会不管的。
“你说啊,你就说我昨天晚上舔你脖子了,还摸你腰了,今天晚上还想亲你,想摸你,你不说我替你说?”他没脸没皮地笑,“常文恩,你脖子可嫩了,你知道吗?”
常文恩低着头看书,不再理会他,他觉得无聊,切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常文恩走的很快,跟着放学的人一起往食堂走,那男生没有跟过来,可是晚自习结束了以后,他又去常文恩宿舍门口,抓着一张皱巴巴的卷子找他。
常文恩的舍友今晚集体偷偷跑出去上网了,只剩下他一个,那男生堵在门口的时候,常文恩刚换了睡衣准备躺下看一会书。
他走进来,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大大咧咧地坐在常文恩的身边,问他,“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儿啊?”
常文恩坐起来,他给挡住了去路,两个人僵持了一会,他又伸手去摸常文恩的脸。
“昨天舔那一下我想了一晚上……”他凑近了,微微喘着说:“他们都说你喜欢男的,是真的吗?”
常文恩不知道这个他们是谁,也没有问,他微微后退了一步,那人就往前走,突然把他推倒在床上,抓着他的腰乱摸。
他很兴奋,因为常文恩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和常文恩做了半年的同学,暗暗观察他很久了,这会儿两个人挨的这么近,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硬了起来,可是他刚把手伸进常文恩的裤子里,还没来得及往下摸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肩膀上一疼,疼的他骂了一声,常文恩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扎在他肩膀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个钢笔,墨水和血混合在一起往下流,他下意识地狠狠给了常文恩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响。
常文恩脸很快就肿了,抬头看他,眼神很冷漠,像个喂不熟的小动物,他没看见对方身上的血一样,小声说:“你真恶心,我好想你去死。”
他没有说的多么咬牙切齿,也没有做出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可是那个眼神,好像如果有机会就真的想杀了对方一样,他紧紧攥着钢笔,肿着半张脸,微微抖着肩膀,又重复了一句:“你真恶心。”
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常文恩的钢笔没有扎进他的脖子,他也没有再碰常文恩,而是站在原地想了一会,选择离开了。常文恩把宿舍门关好,这里的门并不能反锁,他就拿枕头放在地上,靠着门坐好,低头和何跃聊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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