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恩赶紧点头应了,余春蜓又说:“你爸那边你放心,没大事,今年过年,你不想回去,就和我们一起过,你现在就安心准备高考,你成绩不错,冲一下那个学校把握很大。”
常文恩说知道了,余春蜓告诉他:“你爸和你任阿姨今晚可能会来。”
“……”常文恩说:“她不是去外地玩了吗。”
“谁知道呢。”余春蜓说:“阿姨去公司有点事儿,晚上再来,你好好休息吧。”
何跃买了奶茶回来,坐在他身边,自己拿着喝了半杯,常文恩抬头看他,说:“好喝吗?”
“太甜了。”何跃搓了一把脸,“我得喝点东西,折腾死我了,睡一觉。”
常文恩往一边挪了挪,让他过来躺,何跃没去,在他身边趴着,“我不躺了,我妈看见了得抽我,她说以后你再去我家,咱俩不能睡一张床了,我得滚去睡客房,你可别想我啊。”
“……那你能不能。”常文恩说:“能不能偷偷过来找我,你可以晚上过来睡,第二天早上再走。”
何跃忍不住笑,“你就这么想和我睡啊?再说吧,咱俩先想想,晚上你爸和你后妈来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常文恩突然冷淡下来。
何跃这会儿脑袋也有点转不过来,飞快地在常文恩脸上亲了一下,就抱着他的胳膊睡了。
常瀚与任一盈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何跃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叫起来。病房外面,四个大人已经在等,常文恩跟在何跃后面出了门。常瀚一看见何跃,脸色就不大好看,可是他不好说什么。
常文恩跟着他们往外走,刚出了医院门口,突然打了个哆嗦,他这几天都没出门,穿的少了点,何跃下意识地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右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常瀚看见了,说:“干什么呢?”
他想拉着常文恩来自己身边,可是常文恩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抿着嘴唇看他,自己把何跃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穿上了。
外套有点大,他低头系了扣子,抬头看常瀚,问他,“怎么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父子二人,常瀚突然爆发一样,恨声道:“你还要脸吗?”
何跃拉着常文恩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常瀚更生气了,常文恩突然推开了何跃,微微扬起头与常瀚对视,“我怎么不要脸了?”
他脸色很不好,眼睛里有一点红血丝,医院门口灯光暗,别人都看不清,何跃离得近,心里咯噔一下,想把他拉远一点,可还没等他动作,常瀚就骂:“你自己清楚你怎么不要脸了!”
常文恩越生气就越冷静,他甚至很讽刺地笑了一下,“我怎么就不要脸?你要脸吗?我妈死了,她的那份遗产呢?给你小老婆拿去买包了是吗?你能发家靠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我妈最开始带过来的那笔钱吗?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啊。”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常文恩还是之前听家里亲戚私下闲聊才了解的,就连余春蜓都不太清楚,听他这么说也愣住了,常瀚想拦着他,他却没有理会,“你养我这么大,不就花了点钱吗,家里的钱没有我妈挣出来的吗?她像任一盈一样每天在家里看电视出门买包吗?你觉得你养我了,你有资格管我了,那我想问你,我没资格花我妈的钱?”
任一盈看常瀚脸色实在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恩恩,你别这样讲,你爸爸他养你不容易的,好歹也是你爸爸,当着外人的面,你不要搞得这样难看。”
常文恩从小到大对她都很客气,她以为这会儿怎么也要维持一下表面上的平和,哪知道常文恩看着她说:“谁是外人啊?你有资格训我?我真懒得说你,除了吃喝玩乐还有挤兑我以外你还会什么,天天把我爸那点钱算计的清清楚楚,生怕别人抢走了,你觉得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你也不用悄悄和亲戚讲我坏话,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就和男的在一起了怎么了?你靠男人吃饭就很光荣吗?”
任一盈闭着眼睛忍耐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高声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从小到大亏待过你?让你饿肚子了?说的好像我多刻薄一样,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谁也不是傻子。”常文恩笑了一下,“我都不懂你们今天来干嘛的,想给何跃家里一个下马威还是怎么?何跃爸妈教训我们,他们有那个立场,我不懂你们有什么立场?说钱,我都说了以后不用你们养,养我花的那些钱我都还给你们,我妈那份遗产你们自己掂量着来。说感情,得了吧,懒得说,你们对我没有,我对你们更没有,就这样吧。”
余春蜓愣了一下,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常瀚看起来好像要打人的样子,可也许是人多,他没有下得去手,盯着常文恩看,问他:“你什么意思,想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吗?”
话音未落,常文恩就点了点头,“是。”
路过的行人都在回头看他们,任一盈扶着头,一副要晕过去的架势,“恩恩,你怎么能这样?你打算就和何跃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了吗?余春蜓,你们就是这么当家长的,一点都不管好自己家孩子是吗!”
余春蜓说:“孩子有错,我们当然要管,难道你想让我像常瀚一样两巴掌把孩子打到住院吗?这种事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任一盈气的攥紧了手里的包,“你们一家人都不正常!常文恩,你要是要脸,就跟我们回家,你还真想靠男人吃饭?”
“你要是要脸就出去找份工作啊。”常文恩说:“你靠男人吃饭,吃的不也挺开心,这会儿怎么对这种事这么深恶痛绝了,而且我不懂你什么思路,我和男的在一起就一定要靠男人吃饭,可能你一直都这么干,感觉这种事很普遍吧,但是我们正常人都不这么想,我们一般想着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多赚点钱,别买个包还要老公给你刷卡,你也别以为房子写了你的名就怎么样了,我爸那么精明,他想转移财产你这个脑子猜到死也猜不到是怎么办到的,你还不如担心自己还能吃男人饭吃几年呢,生孩子了就高枕无忧了?你想的真美,不知道自己越长越丑了吗?”
他难得刻薄,任一盈气的捂着额头,想骂脏话却骂不出来,常瀚虽然和任一盈表面恩爱,心里却也嫌弃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花钱和算计,常文恩这么说出来,他没有多生气,只很疲惫地说:“常文恩,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那天常文恩还是没有跟他走,他就像忍耐了很久,突然爆发的刺猬一样,咬着牙抗拒,混乱之中,常瀚又差一点动手,何跃挡了一下,常文恩却把何跃推开了,“你打,随便打,打死我我就不给你丢脸了,打不死我还要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但是我再说一次,你真的没资格管我,你要是再来假惺惺的问我爱不爱你,我告诉你,早就不爱了。”
也许是这句话刺痛了常瀚,他猛地泄了气,指着常文恩说了一句不要后悔,就拉着任一盈转身离开了,常文恩本来是微微昂着头,看他们走了就垮了肩膀,紧紧抿着嘴唇不出声了,余春蜓和何华寅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常文恩一直是一个性格有点闷,很有礼貌的人,从未这样刻薄尖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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