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正是晚上七点,夏天天长,还没彻底黑,何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
常文恩说睡不着,想玩游戏,何跃没心情打游戏,起身给他开电脑,问他看不看忍者神龟的动画片。
他知道常文恩痴迷忍者神龟,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看常文恩宝贝那四个小玩具觉得有意思。
常文恩抱着猫看动画,很安静,何跃递给他芒果干,他就抓着吃。
“常文恩。”何跃拿脚轻轻地踢他的背,“你开学了走路不方便,中午吃饭怎么办啊?”
他们中午都是买着吃的,因为都是大孩子了,没有老师带,自己拿着钱去买饭,坐在餐厅吃。
常文恩理所应当地说:“何跃哥哥给我买呀。”
何跃当然是打算给他买的,自己还能不管常文恩吗?可是他这么一说,何跃就想逗他。
“我不给你买,你们在四楼,我还要爬楼梯,累死了,你自己想办法啊,我不管你。”
两个人不在一个楼,何跃自己的班级在二楼,不用爬楼梯。
常文恩一听他这么说,动画片也不看了,转过来和何跃理论,可是他忘记自己的腿还坏着,转的急了,一下子就压到了那条坏腿,他疼的尖叫一声,仰着头就开始哭,何跃赶紧把他扶好了让他躺着,常文恩哭的很绝望,他伸手撩起了何跃干净的短袖下摆给自己擦鼻涕。
何跃被他使劲拽着衣服,只能跪着,低头看衣服上都是亮晶晶的鼻涕,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脱了衣服扔在地上,找了件干净的换上,常文恩坐起来把脸埋在他肚子上面,又开始擦鼻涕。
“何跃哥哥不要我了!”常文恩看着何跃短袖上的阿童木印花,他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边哭一边说:“那我也不要你了,我要存折。”
何跃觉得好笑,他说:“你想得美,你不和我玩了,还要拿我的存折,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常文恩拿手指头抠阿童木的印花,问他:“那你给不给我买饭?”
何跃怕了他,只好说:“买买买,你离我远一点。”
折腾了一通,两个人都没了睡意,何跃下床给他拿零食吃,希望用吃的堵着他的嘴,回来的时候发现常文恩正把猫往自己被窝里塞,还给它盖被子。
看何跃回来了,常文恩把猫抱的紧了一点,何跃没说什么,往里边躺了躺,低头玩手机上的游戏。
常文恩看动画片吃零食,觉得开心了一点,他对何跃拍马屁,笑嘻嘻地说:“何跃哥哥真好。”
何跃瞥他一眼,没搭理他。
何跃本来以为常文恩要住院才推了钢琴家教课,这会看常文恩能在家修养了,又和老师说可以来上课了。
他的老师是柏林艺术大学毕业的,看不大出年纪的一个女孩子,非常有气质,她很忙,全世界到处飞,给小孩子做家教这种事她是不做的,只是余春蜓和她私交很好,这个月她正好回国,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她才答应的。
何跃不叫她阿姨,叫姐姐,他本来还觉得可惜,毕竟姐姐这么厉害,这个暑假少学了几天,下个暑假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常文恩也会弹钢琴,不会弹的不好,他坐不住凳子。
所以他坐在何跃的琴房外面听何跃弹钢琴,觉得很无聊,他小声说:“猫猫,过来抱。”
今天余春蜓和何华寅都不在家,只剩下两个小孩子和那个姐姐,常文恩躺在沙发上吃酸奶,摸猫,觉得自己比何跃幸福多了。
家里的空调呼呼地吹,常文恩让猫趴在自己肚子上盖着,昏昏欲睡,他就这么在叮叮咚咚的钢琴声里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那个姐姐已经离开了,两个人的午饭是外卖冷面,何跃知道常文恩喜欢吃这种酸甜口的东西。常文恩被他叫醒了,一瘸一拐地走到餐桌前吃,何跃伸手帮他把面拌匀了,拿勺子把里面的冰块挖出来扔进垃圾桶。
常文恩吃东西很慢,要嚼很多下才咽下去,脸鼓鼓的,他想吃西红柿片,伸着筷子去何跃碗里夹。
何跃只好去冰箱里拿了个西红柿洗干净,笨手笨脚地切了片,一大坨给他放进碗里,常文恩兔子一样咯吱咯吱地吃,何跃不知道怎么的,很想叹气。
如果没有常文恩,他就可以白天学钢琴,晚上打游戏,还能找自己同学一起去踢足球,想干什么干什么,可是有了常文恩,他就要给他买零食,给他找猫,给他换脏衣服,收拾床上的零食渣和猫毛……
他想一想就觉得吃不下去了,头疼,刚要起身离开,常文恩就抬头嘴甜地说:“何跃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何跃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他一这样卖乖,自己就又烦不起来了,还贱兮兮地说:“我也最喜欢你了,你快吃,吃完了我带你打游戏。”
暑假过的很快,很快就开学了,开学之前要提前一天去领书,买新学期用的文具,常文恩和何跃被送到学校门口,拿了书又去买文具。
“何跃哥哥!”常文恩和何跃说:“我想买那个猫猫的本子,你给我买一个回来可以吗?”
何跃答应了,给他买了一堆。
常文恩的爸爸和任一盈是在他开学半个月以后才回家的。
他在何跃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腿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走路还是不方便,但是去医院检查已经没事了,搬回自己家的前一天晚上,常文恩闷闷不乐地收拾行李,收拾了一会又不动了,抱着四个忍者神龟坐在地毯上。
何跃也不想让他回家,他讨厌死任一盈了,明知道常文恩怕狗,她还养了两只。
“你明天回家,等你爸爸走了你再回来,他不是总出差吗。”何跃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中午咱俩一起吃饭,放学了你也可以来找我玩。”
常文恩一想到家里的狗就怕的腿软,他决定回家和常瀚说说。
可是回了家,常瀚和任一盈已经因为狗吵起来了。
常瀚觉得家里有孕妇,养狗不卫生,任一盈却说他没常识,狗身体健康,疫苗一针不落,怎么会有事?
最后常瀚妥协了,还安抚任一盈不要生气,说自己也是为了她身体考虑,任一盈嗔怪地说:“你还不是为了你儿子。”
她说的不是常文恩,是她自己肚子里的小宝宝。
常文恩听了也没说什么,他有点委屈,常瀚明明知道自己怕狗,但是任一盈养了,他也没阻止,说平时关在笼子里就好了。
可是现在有了新的孩子,他就这么关心了。
晚上睡觉之前常文恩给何跃打电话,何跃接了,问他怎么了,常文恩说了句何跃哥哥就不知道说什么,何跃还以为他又出事了,紧张地问他自己要不要过去,可是过了半天,常文恩只说:“我想猫猫了。”
何跃问他明天放学了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家,常文恩哭着说不要,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任一盈路过他门口听见他在哭,推开门进去,常文恩吓了一跳,拿手背把眼泪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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