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娇_眠琴柳岸【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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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琛哥现在还是一个人吗?”林渝突然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嗯。”

  林渝闻言便笑了笑:“子琛哥不考虑找个伴儿一起过吗?一个人毕竟还是寂寞。”

  易子琛也笑了笑,没有接话,却蓦然想到了庄悯,不知此时的庄悯在做什么。

  林渝只是随口一说,他知道易子琛的秉性。吃过饭,林渝又对易子琛说:“我欠你的钱,会慢些还,但我一定会还的。”

  易子琛不在意地点点头:“随你。”

  九月底,C市的夜里已经比较冷了,出门时林渝把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脖子抬头看易子琛,笑着说:“子琛哥,今天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钰哥行吗?我不想他多心。”

  易子琛答应了,林渝便又冲他笑了笑,拦了辆出租车,消失在人海里。易子琛看着那个笑容,忽而有些慨叹:现在的林渝毕竟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正准备回家,易子琛视线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周重远。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烫着亚麻色微蜷的发,妆容精致,两个人携着手从川菜店里走出来,看样子也是一起刚吃完饭。

  周重远自从那天被庄悯赶走之后,就没再来过了。

  易子琛还记得周重远似乎是有未婚妻的,那个女人大概就是他的未婚妻了。两人举止亲昵自然,看上去真是好一对有情人呢。

  在易子琛看着周重远的时候,周重远也发现了易子琛,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猛然别过脸,装作没看到易子琛的样子,拉着未婚妻匆匆走开。

  那样子像是怕极了被易子琛认出来,怕极了易子琛会跳出来指认他:你是个gay!竟然跟一个女人结婚!

  易子琛摇摇头,心中有些怜悯:大概这个周重远,只能这样违背自己的本心,战战兢兢地在自我怀疑与自我厌弃中过一辈子了。

  到家时,庄悯正等在家门口,见了他便快步迎上来:“听说你今天帮了恬恬的忙,谢谢。”

  易子琛:“顺便而已,没什么好谢的,我也不是为了她。”

  庄悯说:“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了。”

  易子琛轻轻“嗯”了一声,打算进屋去,庄悯却拉住他手腕。

  “你……要听我弹吉他吗?”

  易子琛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最终还是在庄悯期许的目光中点了头。

  易子琛许久没有听过庄悯弹吉他了。

  易子琛跟着他进了屋,庄悯弹的依旧是一首极动听的曲子,旋律轻快灵动,缓缓如清泉一般拂过心间,又像三月春风吹开满树桃花,带着细腻温柔的情感,再冷漠的人听了,也忍不住柔和下来。

  易子琛知道这首曲子叫Since we met,庄悯弹它的含义不言自明。

  庄悯弹吉他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眼睑微垂着,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圈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形状优美的唇,微厚,看起来十分饱满,让易子琛想到那天晚上接吻时的感受。

  ……虽然庄悯的吻技生涩而笨拙,接吻的感觉却出乎意料的好。

  正想着,曲子已经结束了。

  庄悯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从吉他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易子琛问:“怎么样,好听吗?”

  易子琛反射性地回答:“Tommy Emmanuel的Since we met。Tommy的曲子有时候谱子看起来简单,可是弹起来却不简单。而且一般人弹不出那个韵味,你弹得不错。”

  庄悯有些讶异:“你懂音乐?”

  易子琛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掩饰性地移开目光:“略懂一点皮毛。”

  庄悯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庄悯忽而想起,易子琛的手指上是有茧子的,已经不太明显,看样子分明是某种弦乐器磨出来,但似乎很久不碰了。

  可既然易子琛不肯说,庄悯便不多问,笑了笑:“嗯,是这样啊。”

  “我总觉得,懂音乐的人都是与众不同的,能比不懂音乐的人看到更多一部分的世界。”

  易子琛:“那你看到了什么?”

  庄悯:“嗯……这个很难具体去描述。但因为我懂,所以音乐一方面能成为我抒发内心的一种方式,另一方面我能通过音乐体悟到别人的内心世界。”

  庄悯说完,自己笑了笑:“不过我也只是业余爱好,不敢说有多懂。”

  正在这时,易子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发现是来自林渝的短信。

  短信里有一张图,是一双十指相扣交握的手,附了一句话:子琛哥,谢谢你。也很抱歉,之前让你困扰了。

  那张图上的两只手,分明便是陈钰与林渝的。看来他们是在一起了,易子琛想。

  庄悯见易子琛在看信息,自顾自地又自弹自唱起另一只曲子。

  是Adam Lambert 的Outlaws of Love。

  “Oh nowhere left to go

  Are we getting closer closer

  no all we know is no

  nights are getting colder colder”

  Outlaws of Love 叙述的是同性恋人的不易,不断被世俗所压迫、驱赶。Adam Lambert的声线性感而忧郁,庄悯的声音低哑温和,他的技巧或许远不如Adam,却同样唱入心坎。

  “Scars make us who we are

  hearts and homes are broken broken

  far we could go so far

  with our minds wide open open ”

  易子琛是中学意识到自己的性向的,那时年纪小,当然也会彷徨、害怕,也经历过挣扎犹豫与自我怀疑,可易子琛向来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在不久之后便决定接受这一切,并公然向世俗挑战:他向家人出柜了。

  可是结局是惨痛的。

  “Hey tears all fall the same

  we all feel the rain

  we can't change”

  低低的“We can't change”,带着颤音,旋律与语气透露如歌词所写般无力,个人在面对社会时总是渺小的,谁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因此即使有母亲的维护,年仅十余岁的易子琛仍旧在与父亲易梦奎的拉锯战中一败涂地,易梦奎不仅不接受他的性向,还坚定地给他安排医生治疗。

  一方面是青春期的荷尔蒙萌动,一方面是为了反抗易梦奎,易子琛一边被迫进行着治疗,一边与那时候的前桌周重远交往了。那时候的周重远温柔腼腆,成绩优异,是老师们的心头宝,也是易子琛的心头好,是易子琛的乌托邦。

  “Everywhere we go

  We are lookin' for the sun

  Nowhere to grow old

  And always on the run

  They say we'll rot in hell

  But I don't think we will

  They've branded us enough

  Outlaws of love.”

  但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治疗以易子琛母亲的“意外”死亡作为结束。

  “易子琛。”庄悯突然唤了一声。

  ☆、第 20 章

  “Outlaws of love.”

  庄悯轻轻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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