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饼适时插话:“这个我知道,刚才发疯那小子,把我哥和司小年的艳照……额,谈恋爱的照片寄到小年哥家去了。”
这次换司小年防着焦磊有什么动作,顺带瞪了一眼嘴快的周饼。焦磊和夏未申经历过最惨烈的出柜,在座的人除了亲身经历空留一身伤的焦磊,也就只有司小年知道,出柜会给一个家庭以及身边的人和自己带来怎样一种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不想焦磊再经历一次。
他也没想到这场闹剧的开关,竟然是昨天齐然找过刘宏基,并且打过刘宏基,甚至发生了什么让刘宏基心态扭曲的认为他是第三者的事……
司小年感觉有一群极小的生物正在一口一口吞食着他的心脏边缘,隐隐作痛。
焦磊的眼睛已经空洞了,眼神灰败不堪,毫无生气。
齐然眼睁睁的看着司小年不哄他,而是伸长双臂拿双手包裹住了焦磊两手交握的拳。
炽目猩红,鼻腔喷出的都是焦糊味儿,齐然在桌子下面踢了司小年一脚,司小年浑然未觉般半趴在桌面,目光执着的盯着焦磊垂下的头看。
“磊哥,我答应你,我们绝对不会……不会……相信我!磊哥,抬头!”司小年越说越不连贯,最后一句竟然哽咽了。
齐然惊醒般,转身搬过司小年的脸,两个拇指狠擦过司小年眼尾,狰狞着脸说:“我特么给你戴绿帽子你都没给我哭出一声来!司小年,你敢哭一个试试!”
周饼发现焦磊坐的椅子好像在抖,对,是椅子在抖,椅背椅子腿都在抖,他视线向上看见了焦磊身上的衣服也在抖。
“焦老师,焦……”周饼的话被焦磊的胳膊截断了,焦磊两条胳膊死死勒着周饼,只一秒就放开了。
周饼快速吸气,呼吸猝然被人为掐断,再吸气气音都劈叉了。
这时,门推开,刘宏基的父亲刘刚和所长进来了。
刘刚比之前看见刘宏基被铐在椅子上时,和煦了很多,甚至冲屋里的人笑了笑,“多余的话不说了,这事儿我想私了。”
所长在一旁帮腔:“刘宏基脖子上的伤如果做鉴定对你们影响非常大,而且他现在精神方面受到的惊吓更严重……”
齐然冷笑着起身:“他受没受到惊吓我管不着,我这里有他近四年偷拍我的照片,以及通过各种渠道非法购买我私人物品的证据要不要看看?”他说完示意洪窦把硬盘给所长。
刘刚面露惊讶,刚才他在所长办公室听几个巡警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好像他儿子跟齐然是有什么过节,而且对方有证据在手。话从齐然口中说出来,刘刚再一听,仿佛齐然在讹诈他一样,南县“李刚”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被别人讹诈。
所长回手招了信息员进来带走洪窦,去核验硬盘里的信息去了。
刘刚拉开椅子坐下,笑面虎一样看着齐然:“小伙子胆儿挺大啊!打了我儿子,我要求私了,那是看在你们是同学的份上,我答应我儿子不跟你们计较……”
齐然抬手打断刘刚:“别不跟我们计较,我这盼着你跟我计较呢,对了,看你这样,你应该还不知道你儿子是同性恋吧?”
刘刚和所长的脸几乎同时拉了下来,在他们这个年纪看来,同性恋就是病态又变态的群体,谁愿意别人指着自己儿子说“你儿子是同性恋。”,简直是最难听的侮辱。
齐然痛恨刘宏基让司小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父母面前出柜了,所以即便这个手段看起来恶劣极了,哪怕同为此类人,他也要用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互相伤害。
刘刚放在桌面的手攥成拳头,回头笑着问所长:“老弟,现在小孩儿说话都这么口无遮拦吗?不知道这算不算诽谤?”
所长赔笑的脸比哭还难看。
洪窦回来了,跟着他进来的信息员表情一言难尽,覆在所长耳边耳语一阵,随后三个人出去了。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只有所长一个人端着一张威严沉重的脸进来了。
“初步怀疑刘宏基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人送院检查了,案子已经立了,律师方面……”
事情急转直下,果真被周饼说中了。
司小年:“我们有律师。”
齐然呵笑一声:“神经病是吧?挺会啊,这么一会儿就神经了。”
所长黑沉着脸出去了,稍后又进来一名警员,这次不是巡警了,非常正规的讲了一遍立案起诉流程。
下午三点,五个人从街道派出所出来,洪窦回家,其余四人打了一辆车直奔蔬菜村。
在派出所这段时间,司小年挂断了司进七通电话,微信里高冬梅没停过轰炸他。
齐然:“打你,你就跑,别傻站着知道么?”
周饼:“这不是有咱们吗?不至于真动手吧……”
齐然一指周饼:“闭嘴!”
齐然紧张的五分钟内把十个指甲全咬秃了,别看他俩吵完打,打完吵,吵完再打,再吵,但都知道心里有多在意对方。
司小年抓过齐然的手按在腿上,看着他说:“听着!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齐然皱眉,一脸茫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说声抱歉!
昨晚更另一篇连载文的时候,太困了,糊里糊涂发到了这里,现在补上内容。
晚安。
☆、分
车程不足半小时,司小年手心被齐然啃秃的手指甲硬生生抠出四个特别深的红印子。
周饼坐在齐然一旁,他的紧张感最小,唯一的紧张感也是来自脑补大戏。
焦磊比司小年和齐然还要紧张,稍稍联系到以前他和夏未申的那些惨烈场面,就有种被抽空身体里的氧气,抛掷到荒野的无望感。
司小年伸胳膊穿过副驾驶椅背,扣住焦磊的肩头:“磊哥。”
焦磊恍若未闻,目视前方好像陷进过去出不来了。
司小年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怕焦磊回到夏未申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那种疯癫的程度哪怕是今天的刘宏基都不及万分之一,精神病院里的重症病号,每天都绑缚在床上,即便允许出去晒太阳也要绑缚在轮椅上,那段时间焦磊把眼前任何一个人都当做再也回不来的夏未申……
司小年垂头拿掌心搓了搓脸。
齐然抬胳膊横过司小年胸前把人揽过去,转回头给周饼使了个眼色,然后半抱半拖的把司小年和周饼换了个位置。
周饼两手按住焦磊的肩,试着叫了声:“焦老师。”
司机转头看焦磊:“是不是晕车?有晕车药吃吗?小伙子脸色不太好,要不我靠边儿停。”
焦磊总算给出了反应,声音暗哑的说:“不用。”说完抬手按住肩头的手,“我没事。”
周饼被冰的一哆嗦,焦磊的手跟冷冻过似的,冰凉冰凉的,覆到他手上的时候分量很重,骨节僵硬的厉害硌的他肉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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