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给你一分钱,政府不会向恐怖分子妥协。”
“我们是恐怖分子。我们应该拍一段这个美国小子哭哭啼啼的录像寄给总统吗?”
他们一起动手把他架到一张椅子上,用另一根绳子将他背後的双手绑在椅背横档上。麦克感到手腕抽紧,心脏砰砰直跳,他发现这张椅子和那个空屋中的椅子一模一样,这些人捆绑的手法也如出一辙。等他被迫在椅子上坐好後,矮个子过来按住他的头,用匕首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有人拿出一部式样陈旧的手机对准他。麦克侧过头避开他的拍摄,矮个子和同夥们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看著镜头。
“快哭吧,哭得动人一点,他们就会派人来救你了。”
麦克的目光越过拍摄者的肩膀,打量起这个屋子。这里没有自然光,唯一一扇小窗户上装著生锈的铁栏杆,并用木板钉死。房门紧闭著,如果不开灯就是一片漆黑。他想到那个鹰形钥匙扣。艾伦是否出现过,他们是否知道他的下落,在他单枪匹马的任务中是否也有过同样遭遇。尽管白猎鹰经历过很多危险重重的任务,但战争并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舞台,那些同样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在预料之外的伏击下也难免死於非命。
麦克在观察和思考中忽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剧痛,矮个子和其余同夥发觉他并不配合拍摄,又在他脖子上割了第二刀。血顺著脖颈往下流,浸湿了白色T恤。这时小屋的门开了,几个人走进来,麦克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男孩,然後才是背著G3步枪的费萨,这回他的肩膀上又多了一支M4卡宾枪。
“赛伊德,你们在干什麽?”
矮个子赛伊德回答:“和我们的美国朋友开个玩笑。”
费萨走过来,显然很清楚他们正在做的事,他向门外摆了下头说:“你们先出去。”
赛伊德带著人离开了,麦克倒很希望那个男孩能留下,但他被大人们搂著肩膀,消失在关上的门外。
现在小屋里只剩下他和费萨两个人。费萨绕著木头椅子走了一圈,站在他背後。麦克看不到他,不知道他想干什麽,如果他从背後开枪,谁也没法阻止。
“亚当.弗格斯。”费萨问,“你在你的国家从事什麽职业?”
“如果我说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你会相信吗?”
“说谎对你没有好处,你为什麽来这里?你的真名叫什麽?”
“我是游客,我叫亚当.弗格斯。”
费萨走到他面前,双眼紧盯著他问:“军队的人为什麽要对付你?”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杂货店里买东西,他们突然冲进来。”麦克说,“就像後来你的人突然冲进来一样,你认为我也知道你们为什麽会来?”
“游客会穿著防弹衣?”
“这是个很危险的城市,为了安全。如果我是个间谍,或是一个特工,还会在防弹衣上画一个桃心?”
“你很聪明,知道如何回答问题。”费萨说,“所以你应该明白,有时候我们觉得一个人可疑,不需要为他找脱罪的理由,杀了他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接著他又绕到背後,麦克感到脖子发凉,费萨的手指在他伤口上抹了一下。
“艾哈迈德是个黑市武器商,他做事很小心,你知道军队为什麽会去他的店里?”
麦克不知道详情,但多少也能猜出一点,他闭口不谈,等费萨给他答案。
“我们故意透露他的情报,因为他似乎在暗中和某个机构取得联系,他是个可耻的叛徒,就该有这样的下场。我们用他当诱饵,干掉了六个军队的人,还从他的地下仓库获得武器装备,虽然都是些过时货了。”
麦克低头凝视地板上的一小块黑斑,知道不管如何解释都无法让费萨相信他只是个普通游客,这种情况就像泰勒之家码头上提前出现的“琼斯先生”的车,计划在某一个重要环节上出了问题。通过一个有掩护的地下军火商传递武器,这是以往任务中经常采用的策略,“护士”们也是以此为生的。在这个简单的环节上不该有任何失误。费萨的话给了他一些不好的预感,他开始担心露比,想起桌上那瓶标签向内的药片。
以前如果露比向他隐瞒了什麽,他也相信那一定是个峰回路转的B计划,但此刻的境况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征兆,艾哈迈德的暴露和军队的扫荡都过於巧合了,简直就像有人故意和他作对。
费萨说:“你不是游客,你也不叫亚当.弗格斯,艾哈迈德的店里没有好东西,你是他暗中联系的人吗?告诉我,你要用他提供的武器做什麽?”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黑乎乎的硬币,在麦克眼前一晃而过,“还有这个是谁给你的,我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说实话,每一种都不是赛伊德说的‘和我们的美国朋友开个玩笑’。”
麦克看了看他,目光往下一沈,又迅速抬起。他说:“我知道你们有一批武器和炸药被扣留在国外,由於财力不足无法运送,而且你们的人也在减少,渐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既要反对政府软弱温和的鸽派态度,又要对抗外来侵略。你们需要帮助,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纽约的新月党将在短期内提供大量资金,促使武器和炸药能顺利输送到你们手中。”
费萨回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麦克泰然自若地让他搜查自己的内心。费萨说:“你是来帮助我们的?”
“或者说,支援。”
“一个美国人?”
“你知道间谍在计划和行动开始前的潜伏周期是多久?最少十个月到一年,我的履历在十年前就开始建立,这世上并没有什麽真正的美国人。”
费萨看著他:“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不能相信你。”
“如果你相信这枚硬币,就应该相信我。”
“不。”费萨说。麦克不知道他在否定什麽,是硬币的真伪还是他的备用身份。麦克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找一个人,也许你知道他在哪。”费萨置若罔闻地走开了。
麦克一个人被留在小屋里,感到有些疲倦,但没有停止思考。费萨相信了多少他的信口胡说,露比说只要谎话说得好,他就有可能得到这些人的信任。这个谎话需要後续支持,他失去了露比给他的手机和电话卡,失去了唯一与後援联系的方法,现在只能希望费萨也无法和远在纽约日渐式微的新月党互通消息,进行他们方兴未艾的反 政府武装活动。他要利用这段冒险争取来的宝贵时间,打听到艾伦的下落。
小屋里没有自然光,没有参照,无法判断时间。他饥肠辘辘,又干又渴,颈部的伤口并不深,血已经凝结,由疼痛转而开始发痒。他试著先对付捆绑住手腕和椅背的绳子,好不容易解开了一个结。这时门又开了,那个男孩捧著一些吃的进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麦克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希望能有一次和这个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最好他们能够平心静气地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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