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袁渊清了清嗓子,“饿不饿?我们去餐厅吃饭。”
陈冬阑摇摇头,又点头。
袁渊:“到底饿不饿?”
“你饿了吧?那我们去吃吧。”陈冬阑用手背贴着脸,企图为它降温。
“为什么还要摇头?”
陈冬阑眼神躲闪:“我不是很饿…… ”
“唉……”袁渊重重叹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等于在撒娇?”
陈冬阑瞪大眼:“撒、撒娇?”
“是啊。”袁渊点头,“每次都为了我委屈自己,然后变得可怜兮兮的,让我愧疚。”
陈冬阑……
陈冬阑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了。
第十九章
好半天才从混乱的脑子里找出一条能清晰表达自己情绪的话,陈冬阑说: “那我要怎么办?”
他这一天,已经绝望了一次,甚至做好了死皮赖脸求着袁渊不要跟他疏远的准备。猛地被袁渊抱住,还被他说“我会对你好”的,他从尾椎骨开始向上,一整个上半身都是软的。
“什么怎么办?想吃饭我们就去餐厅吃饭,不想吃饭我们就在房间里呆着,或者你想去哪个景点玩都无所谓。”
陈冬阑无助地望着袁渊:“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袁渊见他真的迷茫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笑出来,张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你好好想想,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语气比哄小孩还温柔,好像无论陈冬阑想做多么过分的事,他都笑着同意。
陈冬阑眼睛一热,伸出手,轻轻放在袁渊胸口。他没有使劲,只是贴着那里的衣物。
脑中冒出来的,是以往最深最深的执念。
“我想跟你一起搭地铁。”
袁渊愣了:“啊?”
陈冬阑仿佛打开了心里的某一道闸口,继续说:“我想和你一起搭地铁回家,不……要先一起搭地铁到以前的中学 ,然后再一起搭回来,不对,不止这样,我、我想要你不要跟别人打篮球,跟我一起打篮球,然后和我一起吃饭,再和我一起搭地铁回家。你到站时,一定要和我说……”
说着说着就呼吸困难,语无伦次,好像他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懦弱的年月,有了现如今的勇气。
“一定要跟我说,‘明天见’……”
袁渊望着他,眼神软成一滩水:“我以前没有说吗?”
陈冬阑摇头:“没有……你从来不在意明天会不会再和我见面。”
“对不起。”袁渊低声道歉,“可是现在也太难为我了,这里是森林公园,我上哪给你找地铁?不如这样,我带你去搭园区里的游览车好不好?”
陈冬阑被他哄得腰都麻了:“真的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袁渊的哪一句话问的。
“真的啊。”袁渊用拇指蹭了蹭陈冬阑的眼角,好像这样就能把红肿蹭掉一样,“现在就带你去。”
接着,陈冬阑就迷迷糊糊的被袁渊带出了酒店。园区中有一个地势平坦的园区,靠近河流,里头有宽广的草地,游客可以在入口租电频车自己开进去游玩,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也有家庭式的,比双人的多了一个小孩的椅子。
袁渊本想租家庭式的,可以让两个大男人穿着厚实的外套也不至于感到拥挤,但是转念一想,挤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就租了双人车。
袁渊坐上了驾驶座,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啊。”
陈冬阑迷迷糊糊坐上去。
然后,电动车就出发了。
为了安全起见,园区的电动车车速缓慢,可以用龟速来形容,这样的话,就算全速撞在一起也不会出大问题。
“开心吗?虽然不是地铁,但都是交通工具,先凑合着坐吧”。
陈冬阑低着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为什么……”
袁渊知道他是在问什么。虽然这个反应时间也太长了,从他给出答复到现在,过了那么久他才想到要问为什么。
“那你是为什么?”他反问。
问陈冬阑明显更有意义。袁渊自认为也不是多有魅力的人,他的缺点很多,深入了解下去,脾气也很古怪,难伺候的地方不少。居然会有一个人喜欢他喜欢那么久。
久到整个青春都搭进去。
本以为陈冬阑要思考一会,没想到他马上就回答:“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一瞬间,袁渊的心像是被他用小拇指轻戳了一下,不疼,更像是挠痒痒。
他没有再返回去回答陈冬阑之前的问题。
当他在山上和陈冬阑分别不过几分钟,就急切地回头去找陈冬阑,却遍寻不到时,袁渊心里冒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陈冬阑给他爱情,他能给回去吗?
只有一个答案。
他可以的。
他完全是遵从了内心的欲望去做的。正如他在山上找到陈冬阑,带他回酒店的路上,想改房型就改了;看他哭着问自己是不是在可怜他,想将他搂抱住,想给他承诺,就抱住了,就承诺了。
他连计算都没计算一下,唯一剩下的疑问就是——他给得是不是还不够多?
他这才发现,从一开始,让他收起吝啬,让他这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变得控制不了感情的,就只有陈冬阑一个人。
前方的临水处是一片覆满白雪的草坪,道旁停满了电动车,不少游客在雪上堆雪人打雪仗。
听到笑闹声,陈冬阑被吸引了注意力,见他一直盯着草坪上游客堆出的雪人看,袁渊也停下:“没有篮球打,要不要先打雪球?”
陈冬阑半是惊讶半是惊喜:“打雪仗?可是我们没有带手套。”
袁渊四处望,果然看到了挽着篮子的大姐站在靠近道路的一侧,里头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隔得远只能看到几样塑料小玩具。“应该有得买,你锁一下车,我去问问。”
他走过去,果然有手套卖,但只是廉价的针织手套,又透又薄,但他还是买了,一样的款式,都是蓝色。
付完钱后,袁渊拿着手套去找陈冬阑。发现他蹲在他们停车的地方,抓起了一团雪。
袁渊跑过去,把他握在掌心中捂热:“小孩子都没你这么急,两分钟都不能等?”
陈冬阑被他说得心虚:“没有,我就摸了一下。”
怕他较真,袁渊不敢再说他了,开始给他戴手套:“我不是真心训你,我是担心你,你能明白吗?”
陈冬阑乖乖地让他带手套,一副你说得都对的样子,显示是没明白。
袁渊叹气,不强求了。
两人都带好手套后,袁渊率先攻击,抓了一小把雪,扔向陈冬阑。
他故意仍得很明显,动作也轻,但陈冬阑躲也不躲,任雪扑在脸上。
他猝不及防,凉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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