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听完後说:“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还不算太多,不过足够讲一个完整的故事。”露比说,“这是楔子,也可以算作前言,接下去才是真正的开端。你介意我用一下你的纸笔吗?”
“我很介意。”
“泰勒先生,我欣赏你的品味,你有一张令人忘却疲惫和烦恼的座椅,还有一支纯手工制作书写轻松流利的名笔。你所有的一切都太舒适,舒适会让人忘记自己的职责。”
“你是说我对监狱的管理不太上心。”
“还有其他人这麽说过吗?”
“在这个监狱里,有多少人敢这麽对我说话。”监狱长的满不在乎之中带著点玩味。
露比说:“好吧,回到我们的话题上来。请给我一支铅笔,用过的纸也没关系。”
监狱长给了他一张信纸,并从桌上的笔筒中抽出一支削尖的红色铅笔。
“三年前,营运中的费什曼监狱连续接收了几批犯人,其中包括以下这些人。”露比每说一个名字就在纸上写下来,“昆西.雷奇尔、鲁宾.菲利普、史丹尼.威尔、费奇.托马斯,布莱恩.帕里斯,克里斯多夫.尤金,还有……阿尔奇.奥斯本。”
他如数家珍,监狱长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怎麽样,这些名字有没有让你想起什麽?”
监狱长说:“现在你是讲故事的人,你不该问我知道什麽。”
“请问,你对监狱中脍炙人口的阿尔奇幽魂传说有什麽看法?”
“就像所有谣传一样,没有人遏制就会越传越离谱。”
“你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医生。”监狱长说,“抱歉,我不应该叫你医生,那不是你的真实身份。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幽魂吗?”
“如果亲眼看到我会相信。阿尔奇.奥斯本的故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露比在纸上涂写著,忽然说,“我没有找到他的档案。”
监狱长说:“你当然没找到,因为阿尔奇.奥斯本的档案不在档案室里。”
“在哪?”
“在我的抽屉里。”
“为什麽把它从档案室里拿走?”
“你说呢。”
“既然你让我猜,那一定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理由。”露比说,“甚至可说很高尚。”
“为什麽这麽想。”
“因为高尚的理由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打了折扣,这必须得由别人来说才能体现出其高尚之处。阿尔奇是头一个在监狱里惨死的犯人,那时你还是个对管理监狱很有责任感的监狱长,你拿走了他的档案,放在抽屉里,提醒自己不要让这样的事件重复发生。”
监狱长吸了口气,然後他打开抽屉,把一份平整如新的档案放在桌上。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露比拿走档案,架在膝盖上一页页翻看。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只是个自以为是的补漏专家。”
“如果你坚持这麽说的话。”监狱长的态度再次转为冷淡,之前他们还有过一段近乎友好亲切的交谈。
露比说:“你不喜欢我的职业?”
“你的职业专长是弄虚作假,说实话我并不怎麽欣赏。”
“别人的欣赏可当不了饭吃。”露比从阿尔奇的档案中抬起头来,“我看完了。”
“你看得很快。”
“他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十九岁之前生活无忧,接受良好教育。然後他的父母死於一次意外,他在某位亲戚自私卑鄙的阴谋设计下失去了所有的遗产成了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小说作者们喜欢的情节,富家子落魄街头,再遇上个千金女就完美了。”
监狱长疑惑地伸长了脖子:“这些档案上有吗?”
“档案上只写著父母双亡,小学、中学、大学,十九岁时辍学了。如果不是突然失去经济来源,他应该会完成学业有很好的前途。可惜命运总爱捉弄幸福的人,他入狱时已经三十五岁,看看这张照片。”露比把档案转向监狱长,“一脸丧气的家夥,长得倒还不错,这种垂头丧气永远不知反抗的人最容易被当做泄欲工具,监狱的创造者想到了群体中的暴力和等级制度,但却忽略了性。因为他是个正常得以为全世界人和他一样的男人,马休.乔治亚先生醉心於设计监狱里的每一条通道,每一个牢房,甚至每一扇门。我不能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因为他对人性了解得也不少,否则就不会想出这样的监狱计划,可他唯独不了解的是男人对同性也会产生欲望,即使入狱前还是个喜欢辣妹的正常人,入狱後在全是同性的牢房里也会有所改变。乔治亚先生恐怕没想到,即便有人低头求饶,愿意服从头目,还是难免遭到他人的非人对待。阿尔奇.奥斯本是第一个下场凄惨的受害者,他尝试了无数种越狱方式,不顾一切,不惜性命,全部失败後他走了一条绝望的路。”
露比将刚才涂鸦的信纸放在档案上方,向监狱长展示一张惊人的画面。红色铅笔在白纸上画了个巨大的排风扇,像一个切割机。露比并不是绘画天才,他画得很乱,但达到了最佳效果,红笔的痕迹像一道道飞溅而出的血痕。
“阿尔奇以最惨烈的方法告诉费什曼监狱的主宰,他犯了一个大错误,他的计划注定要失败。”
第52章 枪下故事
艾伦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这种情况下突然袭击是最常采用的方法,但他反其道而行,进门之前,用枪轻轻碰了一下门把。
敲击声并不响亮,此时此刻却有些惊人。艾伦听到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对手不止一个。他从每个人走路的声音判断他们各自躲在何处,门背後、墙角边、正中间──意味著他们有人质在手。确定人数後,艾伦猛力踢开房门,对门後的人举枪瞄准。
杜鲁曼的枪口也正对准他,双方四目相对,一触即发,但谁也没有先开枪。
开门时艾伦已经看见座椅上的麦克,但这并未影响他的行动和对环境的判断,甚至在一瞬间就占了上风,杜鲁曼的枪对准他的心脏,他的枪口却对准杜鲁曼的额头。
“你知道是我。”杜鲁曼对这样精确的身高瞄准有些惊讶,这是他难得遇到的对手。
艾伦说:“如果你对手下不太信任,最好不要把他们随手乱扔。”
“是保罗?”
“其他人还没有醒。”
杜鲁曼说:“他一向不是个能挨打的人。”
他们彼此掌握对方的性命,但多姆向椅子走了一步,一把自制小刀放在麦克的脖子上。
“菲利克斯警卫是你的搭档吗?”多姆问,“他几乎不和你说话。”
“是的。”艾伦并不否认。
杜鲁曼说:“看来你很重视搭档,否则不会明知我们在这,仍然义无反顾地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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