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伦却一直都想一个人包揽所有事。
他们背靠着背的时候,艾伦不但注意自己面前的敌人,同时也留意麦克面前的敌人,他认为自己干杀手这一行有足够多的经验,甚至不觉得这样做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只有能将背后放心地交给对方,才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搭档。
“砰”的一声枪响从他头顶掠过,麦克顺着墙壁慢慢地坐下来,手枪里还有三发子弹,捡来的枪却是空的。
他承认自己骗了艾伦,他不可能从这里出去,已经没有办法找到克里斯带路,事实上他也同样担心克里斯的安危,他需要尽量拖延为他们争取时间,只要艾伦稍微清醒点就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佳的办法,一意孤行下去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艾伦现在仍然是他的支柱和自信的根源,只要他放弃抵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吊坠的秘密还在他手中,SadeMary的暴君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从他口中得出结果。
他相信只要自己把握得当就能度过这个险境。
麦克躲在这个狭窄的通道里等那些人开枪,只要他们不接近过来就不去还击,双方僵持了很长时间,麦克计算着艾伦差不多已经逃出SadeMary了,如果这么久还不出去,只能说明他不肯罢休,谁也劝不了他,那样的话只好另想办法。
他叹了口气,把空了的弹夹卸下来扔到通道外面,然后用手握着枪管慢慢伸出去。
他作出表示自己放弃抵抗的动作,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没有人开枪,麦克从通道里走出来,看到面前站着一排持枪的保镖,看来被逼到尽头是迟早的事。
他把没有弹夹的手枪扔到地上后,立刻有人上前来抓住他的手臂,让他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人的左肩中了一枪,脸上不但有痛苦的表情还混合着相当程度的愤怒,抬手就给了他一掌。
“啪”的一下清脆的响声过后,麦克感到左颊火热一片,嘴角也泛起一阵咸涩,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手掌拖回来还想继续再来一次,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个稳定而低沉的声音。
“是谁让你动手的?”
这个声音才一响起,那个男人就已经浑身僵硬,等整句话说完,他更是连目光都不敢转动半分,只有身体在不自觉地发抖。
“我让你们在这里为所欲为是要你们让别人受伤的,现在弄到自己受伤就是能力不足,不适合这里。”
麦克抬头望向那个声音的主人,他是一个完全黑色的男人,穿着漆黑的长袍,脸上的骨质面具有一道裂痕,但还是遮住了他的面目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听到这个人用一种听起来好像是玩笑式的语气说:“到外面去,自杀的时候用刀,不要浪费子弹。”
那个动手打人的男子立刻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为自己求情,只是忽然又反手狠狠抽了麦克一个耳光。
这个过激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连锁反应。
一连串的枪声从各个方向响起,子弹全部射进男人的体内,他的身体像装上了什么奇特的机关一样剧烈跳动,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溅在麦克的脸上和身上,等到他完全倒下之后,那个黑衣男子的声音才又传来。
“把尸体抬出去。”他十分奇特地笑了笑说:“无情的男人,看来家人对他不是很重要,那就全部杀掉好了。”
他抬起头看着麦克沾满鲜血的脸,语气又恢复了冷漠。
“我喜欢手下都是亡命的狠角色,希望你能习惯这种场面,还有我的作风。”
麦克的目光和他相对,那双眼睛里几乎是一片空洞,填满了草菅人命的黑暗。
艾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车开到康斯坦斯模型店的。
他几乎闯过所有红灯,撞到无数辆车才能停在店门口。
塞在伤口上的白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了,血仍然止不住流到驾驶座上,没有在开车时晕过去简直就是奇迹。
他吃力地推开车门,双脚着地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艾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走还是用爬地来到店门边,他的手碰到玻璃门的时候,整个人就顺势滑到了地上,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在门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朱蒂被那个突兀的撞门声惊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艾伦倒在门口时立刻大吃一惊。
“昆廷!”
她大叫:“快来帮忙!”
朱蒂绕过柜台去开门,昆廷从后面出来帮忙把艾伦抱进店里。
幸好是凌晨,街道上没有什么人,露比吩咐她今晚一直开着店门是随时等艾伦回来,但谁也没料到他会受伤。
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枪伤。
朱蒂等昆廷进来后把艾伦的车开进车库,又用水冲掉地上的血迹。
这样即使天亮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迅速地关掉店面,把卷帘门也放下,然后匆匆地走进地下室的通道。
昆廷把艾伦放在露比的沙发上,血还在不停地流,瞬间染红了皮革的表面。
露比跪在他身边检查他的伤口,他先拿掉湿透的白布再仔细看里面的情况。
“朱蒂,去把药箱拿来。”
“好的。”
昆廷站在一边问:“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会针线吗?”
“不会。”
“那你就帮不了我,不过去准备热水,还有去找个打火机来,随便去哪儿找,火柴也行。”
露比说完回过头来望着艾伦失血的脸,在他的血流光之前动作要快。
“感谢上帝,没有伤到要害。”
朱蒂把药箱拿来后一直看着露比:“你要替他取子弹?这不行,他需要输血!”
“如果现在止血就不需要,他也许会感到贫血头晕,但不会死,你难道认为应该送他去医院?别傻了,医生还没到警察就先来了,昆廷,拿着打火机。”
露比把手术刀和镊子放在火上消毒,他还以为永远不会用到这些东西,所以每一样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手术刀的利刃割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露比观察着艾伦的反应,然后全神贯注地挑开伤口把镊子伸进去。
朱蒂一开始只是微微皱眉,后来就连眼睛都闭上了。
她听到不断有血沫冒出来的声音,露比一直在叫昆廷擦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蒂听到一个沉重的金属物被扔进玻璃杯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盛满水的杯子里一片血红,小小的子弹头沉在了杯底。
“该你了,亲爱的。”
露比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道:“很简单,就像缝窗帘那样。”
“不,别让我做那种事,我做不到。”
“试试看,朱蒂,我怕自己缝得太难看事后会被他抱怨,你会做好的。”
露比把她拉过来吻了她一下:“来吧,就当他是我们的窗帘。”
朱蒂一直皱着眉,但最后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拿起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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