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知道齐誩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天天聊工作都会提到。
如今尘埃落定,自己也替他高兴:“原来你是双喜临门,那真的应该好好庆祝。”
说罢,主动举杯向他祝贺,两个人又喝了几口。齐誩放下杯子,食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杯身,笑道:“不过……第二主持人的事情还没有定。这是大事,部门领导还得商量一段时间。”
“你有想法,有实力,我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沈雁淡淡一笑。
齐誩的工作态度是他亲身体验过的,这句话说出口完全没有吹捧的意思,不掺任何水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齐誩两杯酒下去,兴致反而渐渐上来,愈来愈浓。他听见沈雁这样肯定自己,更是笑得一对眼眸神采飞扬:“哈哈,既然沈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就承您吉言。来,咱们继续喝。”
齐誩一边笑一边伸手去取酒,正准备给双方都添上,始终默默看着他的沈雁却突然问:“如果定下来了,你会因为这个提前返回电视台做准备吗?”
齐誩怔了怔,没有接话。
这个问题对齐誩而言太突然了,他不知道怎么接才合适。
这个问题对沈雁而言,却一点儿不突然,因为他已经把问题埋藏在心底太长时间。现在话题自然而然到了这里,正是最好的提问时机。
久久不见齐誩回答,沈雁叹了一口气,自己接下去。声音与目光一同放低,一同沉到面前的那杯苦涩的酒中:“你住在这里,还要每天搭车到市中心上班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明白——答案是肯定的。
使用询问的语气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一种无力改变现状,却不愿意点破的矛盾心态而已。
“我石膏都没拆,短期内他们不会叫我回去的……毕竟,领导当初都批了一个月的假。”齐誩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得上安慰,尽管“一个月”这个词本身就很刺耳。
沈雁这时候一言不发地端起酒杯,将半杯酒一饮而尽。
“沈雁。”齐誩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唤了一声。
红酒其实不应该这么一口气喝光,但是此时此刻已经不是讨论规矩的时候。沈雁目前的情绪才是最令他担心的。
“沈雁,”齐誩第二次呼唤他,右手越过桌面,试探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干红的淡淡涩味还残留着,连说话都捎上了那种味道,“我要是恢复得不好,一个月后还不能拆石膏……病假还可以再往后延的。”
沈雁微微一声苦笑:“我又怎么会希望你恢复得不好呢?”
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期盼齐誩可以好好养伤,早日康复,即使知道两个人现在过的同居生活很可能无法继续。
“我知道。”齐誩低声回答。他当然知道。
“你近期要去医院复查吧。”只有给医生复查后,才知道石膏究竟什么时候能拆。
“嗯,下周三上午去照X光片,看看骨头长成什么样了。”
“下周三……”沈雁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起,努力回忆自己下一周的工作安排。他想说下周三他可以请半天假,陪齐誩去医院复查,可本来时时刻刻都应该记得的日程表现在却非常模糊。
仿佛所有日历上的数字都打散在一个个方格里,看不清具体内容。
奇怪。
沈雁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头,手指虚抓了一下,像是要把意识中那些不清晰的字抓下来,放到眼前好好再看一遍。
“唔……”他艰难地发出一个单音,喃喃自语似地重复,“下周三……”
“沈雁,”齐誩看到这里,轻轻抽了一口气,生怕惊动他那样小心翼翼地问,“沈雁,你是不是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所谓的瓶颈期说的大约就是这个……主要是觉得自己文笔不行,情节也很幼稚……OTZ
总的来说,就是感觉自己对不起大家的期待。或许吧,这篇文可能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故事我还是会慢慢按照自己的想法写的,即使比较生涩,也算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应该坚持走到底。
两位主角的相处模式不管是什么,都代表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不能代表一部分读者喜欢的类型,作者也很无奈……毕竟每个人喜好不同,勉强不来。
☆、48第四十七章
沈雁茫然地看着齐誩。然后,眨了一下眼睛。
“喝醉。”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仿佛是第一次听到那般陌生。
他的手指第二次在额头旁边虚抓了一下,这回撑住了头,里面像是灌了铅似的沉甸甸抬不起来。于是他只能低头苦苦思索,半晌,终于悟出这个词的意思,很轻地摇摇头。
“没有,没有喝醉。”
齐誩看到这里,已经得出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
“沈雁,”齐誩以前曾经照顾过喝醉酒的同事,这方面有经验,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否定对方,只能慢慢引导,“好了,我们该庆祝的都庆祝了,今晚就到这里。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他用了自己最适合给小孩子念睡前读物的一种声线,温柔地,轻轻地哄。
因为喝醉的人有时候会变得像孩子,一定要有耐心。
“嗯。”沈雁低声回答,看来还保留着一点点清醒。齐誩打量他双眉紧锁,一直闭着眼,像是正在承受煎熬的样子,于心不忍,便匆匆起身绕过桌子,替他轻轻抚背。
感觉到对方的贴近,沈雁睁开眼,眼神恍惚,手从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上松开,下意识伸出去寻找齐誩。
齐誩没有闪避。
沈雁的手指碰到他腰间的衬衫布料,停了一下,这才慢慢放平手掌覆盖上去,似要确定眼前的人真实存在那样上下摸索了一会儿。是那个轮廓,是那个触觉——没错,的确是齐誩。沈雁释怀般缓缓长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焦虑感。明明平时很容易想通的事情,他却没办法放下,必须费劲地去思考,去求证。
齐誩低头看着,见他用那么严肃的表情做出那么傻气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料沈雁忽然双臂一收,将他横腰抱住,生怕他会消失一样把头深深埋在小腹那个位置,双手在他身后扣起。牢固无比。
“齐誩。”声音很闷,因为是埋在衣服里说出来的话,“别走。”
说的是现在,亦是将来。
他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概念。
可是心脏的位置仿佛已经空无一物,原来装在里面的东西来到了脑壳中,一下又一下强劲地撞着脑门,嗡嗡发响。自己的一双手总渴望抱住什么东西作为慰藉。
这种感觉很难受,但一定是短暂的。
而齐誩今后可能会离开的现实给予他的难受则是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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