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事故_高台树色【CP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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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带着小方眼镜的男生看了他们俩一眼,很快又习以为常地低下头继续改卷子了。

  “不是,”许唐蹊在这诡异却和谐的气氛中连连摆手,“我们是邻居。”

  说着这话,易辙已经回来了,赵若凡摸了摸头发,若无其事地揪着旁边的男生给他讲题。

  易辙把蜂蜜柚子茶递给许唐蹊,告诉她在这儿暖和一会儿,自己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回来以后再送她回家。

  许唐蹊捧着一杯热乎乎的饮料,努力仰着脖子朝易辙点头。

  转身前,易辙又看了桌上人一眼,同许唐蹊说:“你不用理他们,他们说话你就当没听到就行。”

  许唐蹊被吸上来的一片略大的柚子噎了噎,心想这样不好吧。再回头看,易辙已经推开门,匆匆走进了寒风中。

  也就二十分钟之后,奶茶店的门被推开,再回来的易辙手上多了一个粉白色、竖条纹的大袋子。许唐蹊非常不知所措,觉得自己真的给易辙添了个大麻烦,在易辙把衣服抖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支吾着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栗色头发的男生一直在一旁哇啦哇啦地喊个不停,易辙扔下一句“闭嘴”,去柜台剪断了标签。

  “就是这样,易辙哥给我买了那件羽绒服,然后打车送我回来了,但是那天我不好跟你说。”许唐蹊掀着眼皮望向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们请易辙哥吃顿饭吧,还是用什么别的方式谢谢他?”

  许唐成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回身子,看着面前的衬衣出神。愣了一会儿之后,他慢慢地将衬衫的半边折向中线,又将袖子折回来,顺着边沿仔细铺好。

  叠完这件衬衫,才说:“我想想吧。”

  第八章

  回答许唐蹊时语调沉稳,但其实他远没有表现得那样平静。许唐蹊患有哮喘,一旦感冒生病,情况可能会比常人糟糕许多,甚至在许唐蹊小时候,最严重的那一次感冒,让她进了重症病房,这也是为什么家里人都对她的身体格外小心。他看着装在袋子里的羽绒服,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句巧合,或者是说,幸好自己给易辙买了件衣服。

  无论假期大小,一中的开学都是定在最后一天假期的晚上,学生们要在晚自习之前到校。许唐成没有开车回来,许唐蹊反倒很开心,自己打电话约了同学,早早就出了门。

  周慧看着许唐蹊的背影摇头,跟许唐成说:”你不送她,她倒是跟撒了欢似的,说了多少次走路稳当点稳当点,就是记不住。”

  一旁的许爸爸老好人般打圆场:”哎呀,没那么夸张,她这种程度,稍微蹦两下没事。”

  “怎么没事啊,那医生说了……”

  “医生说不能做剧烈运动,要看自己的身体情况,”许岳良接嘴,“那你也不能成天管得她动都不让动吧,孩子不憋得慌啊,再说适当动一动也对身体好啊。”

  周慧一像细心谨慎,又出于对女儿的保护,恨不得把她天天都捧在手里护着,许岳良却觉得她有时纯粹是过度担心,适得其反。虽都是出于对孩子的一番好意,二人这么多年还是时常会为许唐蹊的身体斗嘴。

  “我管着啊,那你别用我管,以后腿疼别告诉我。”

  “哎哟,你这不讲理了,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

  成絮刚剥开一个桔子,递在手里,不知道给谁。许唐成走过去摘了一半,冲正神情严肃看着他的成絮摇摇头,示意他这是常态,不用担心。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表,6点20分,拎上羽绒服,打开了家门。

  易辙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钥匙,焦躁的关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又找不着了?”

  回头,看到倚着门框站着的许唐成。楼道的光线很暗,许唐成的一半身体还被黑暗掩着。

  “唐成哥。”他叫。

  许唐成点点头:“不能把钥匙固定放在一个地方吗?”

  易辙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己没这习惯,也不是故意要乱丢,只是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它随手扔在了哪儿,像是选择性失忆,在进门以后就对钥匙完全失去了印象。

  “我可以进去吗?”

  易辙点点头。

  客厅整体的样子和许唐成从门外窥见的那一部分完全吻合,沙发上散落着女人的衣服,高跟鞋东歪西倒地伏在各个角落,没有净化空气的绿植,没有加湿器,甚至连墙上的挂钟,也早已不知在那个时刻停了多久。

  许唐成的脑袋又转了一个角度,看到乱糟糟的饭桌上摆着一桶泡面。

  许唐成突然的到来,让易辙有些不知所措,还因为这乱极了的家里,产生了一些揉杂着羞耻感的尴尬。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许唐成面前。他飞快地将一张沙发上的所有衣服扫到胳膊上,一股脑地扔去了厕所,关上门,觉得脸上忽然开始发热。

  “唐成哥,”他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那只沙发,“坐。”

  许唐成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神情,笑了笑,将手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放:“不坐了,帮你找找钥匙吧。”

  泡面的气味还散在空中,未全散去。易辙看着许唐成的动作,恨不得现在摔碎一瓶空气清新剂,彻底盖住这难闻的泡面味。

  毕竟是别人家里,沙发、地毯上的衣服许唐成总不好去翻,便只把搜寻的范围定在了电视柜和茶几上。按理说一把钥匙不会不翼而飞,可偏偏他们两个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许唐成总算体验到了易辙每日出门前的训练难度,他将手中的纸抽盒子倒了个过儿,确认是空的之后又原原本本地放回,顺便调整到了让人舒服的角度。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半晌,他扭身碰了碰正背对他的易辙,问道:“你该不会每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钥匙先藏起来吧?”

  话说着,许唐成随手拎起了放在一旁的茶壶。

  本只是不抱希望、不走心的一个探查,却没想一枚泛着光的钥匙就躺在那一小块刚露出的玻璃上。

  许唐成愣了愣,翻着手腕去看茶壶底座的形状。

  “你可真是……”他笑得低了头,“技术高。”

  茶壶底的面积不大,凹进去的弧度也不大,但凡那钥匙放偏一点点,茶壶都不可能立得稳当。

  易辙在一旁站着,手里还拎着一个被拆开了一角、呈一派凋零之相的沙发垫子,他看到许唐成站起身,朝他伸出一只手。

  钥匙落到手里是冰冰凉凉的,连同着不小心触碰到的,还有许唐成手上的温度。也是凉的。

  攥着钥匙回过神来时,许唐成已经往回走了两步,弯身去鼓捣他拿来的那个大袋子。

  很轻微的,易辙皱了皱眉。

  家里的暖气供热并不好,特别是客厅和次卧的,最多只能比易辙的手热乎那么一点点。暖气不热这种事向西荑当然不会管,易辙不懂,也毫不在意。可现在,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该把暖气修好的。

  易辙把手里的垫子又扔到沙发上,垫子弹了两下,歪斜着靠在那,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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