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把晚餐端到床上时,艾伦看到了他的倦容。
“你应该去睡一会儿。”
“我刚才就睡着了。”
“你在看什么?”
“一个小案子。”
“那是露比喜欢用的格式,他这么快又接了新委托?”
“要是你能好好吃饭,我就和你讨论一下。”
艾伦照做了,在他吃东西的时候,麦克告诉他新委托的内容。
“这么说,露比接了个保镖的活,让我们去保护那个小妞和她的警察老爹?这种事明明让警方来做更好,沃特自己就是警察不是吗?”
“是的,不过似乎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孤军奋战,找几个杀手帮忙干掉对方?”
“他想要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而不是由警方调查,最后抓到几个被当做棋子的替罪羊。表面上的胜利很容易造成大灾难,因为藏在暗处的敌人防不胜防。”
“我们要和卜伦诺家族交手吗?最好不要。”艾伦说,“当然要这事是和普利兹·琼斯也没关系就更好了,他有一支军队,我不想回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家里到处扫射的情景。你知道他有军用直升机吧?”
“我真的不知道。”麦克笑了,“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听这些。”
“我适合听一个有鳄鱼、小猫和长颈鹿的睡前故事。”艾伦望着他,“如果你要说,我也乐意听。”
“我们换个话题,我注意到当初调查洁西卡失踪案的警官是埃迪·菲尔德。”
艾伦的脑子已经被麻醉、长时间昏睡和高热搅得一团糟,但他还没有忘记那个在雪夜中请他们喝咖啡,又热衷于讲故事的中年警官。
“他和沃特是老搭档了,既然是搭档,谁负责这个案子都一样。”
“因为女儿失踪,当时沃特警官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有些失控,所以被禁止参与调查。”
“真可怜,要做正义使者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麦克说:“而且沃特不打算把洁西卡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埃迪,不想让他也卷进这个漩涡。他要自己解决这件事就不能把任何人拖下水,眼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
“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自我毁灭的气息,希望是我的错觉。”艾伦喝了口蘑菇汤,皱起眉说,“会不会我以后都再也尝不出味道了?”
麦克望着他一脸苦恼的样子微笑:“你会好的,只是时间要久一点,在你痊愈之前这个委托由我负责。”
“露比说了这是我们俩的委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吞。”
“那你得先站起来才行。”
“当然,我现在就可以。”艾伦挪开餐盘从床上起身。麦克只是袖手旁观,似乎真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
艾伦的脚踩在地毯上,这不是他受到的最严重的伤,伤口也没疼得无法忍受,但是当他想往前多走一步时,却头晕目眩差点摔倒。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一下失去焦点,还有一阵恶心、浑身乏力的感觉,与这些不适相比,背后的伤口反而不值一提。
他双腿一软往前倒了下去。
麦克伸手接住他。艾伦的反应没让他慌乱,他已经度过了最忧心的日子,这时反而笑得非常开心。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一刻。”麦克说,“让一个整天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的野小子明白自己需要照顾多不容易,非要摔一跤才甘心。”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那就闭上吧。”
“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简直怀疑是谁在晚餐里放了安眠药。”
艾伦好不容易才恢复视觉,但那种站立不稳的感觉犹在。麦克扶着他的肩膀说:“我重新再说一次,在你痊愈之前委托由我负责。当然,我也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能快一点和我分担这个任务。”
“我要把那个臭小子的脑袋打开花。”
“你是说里昂?”
“那混小子去哪了?”
“不知道,听说你身上的子弹取出来后他就离开了。”麦克说,“不过我相信你们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他绝对会亲自来向你道歉。”
“他最好别来,我真的会打烂他的头。”艾伦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这时候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比如一个餐后吻。”
“当然可以,你要多少都行。”
麦克吻了他。
艾伦的体温没那么高了,一切在好转。麦克知道他一定能渡过难关,他的毅力远比一般人坚强,并且兑现了自己对生命和挚爱的承诺。
陪他吃完晚餐后,麦克拿走餐盘,扶他去洗手间,裹住他的伤口为他清洗身体。
这个使不出力气浑身软绵绵的艾伦让他感到几分新奇,这个在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独行杀手愿意在他面前软弱又让他深受感动。
洗完澡,麦克继续坐在床边研究露比给他的资料。
艾伦再无睡意。麦克发现他一直醒着,就问:“要我把灯关了吗?”
“不,不要。我不想睡。”
“为什么?睡觉对你来说有好处。”
“我知道,不过有好处的东西总是没有那些会害人的东西诱人。”艾伦说,“趁我现在睡不着,再和我说说委托的事。”
“你想听哪一方面?是失踪少女洁西卡,风云警官搭档,还是卜伦诺家族的独家内幕?”
“露比说警方内部可能会有家族的卧底,你怎么看?”
“很有可能。”麦克说,“实际上我认为任何部门、机构以及国家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蛰伏在安全的位置,聆听各种消息。沃特无意中把这种怀疑带给女儿,说不定这就是我们刚转身离开,洁西卡就从警局逃走的原因。”
“她会不会过于敏感了,有些神经质?”艾伦问,“我不认为一个小镇警局的警长会和势力滔天的黑帮家族扯上关系。”
“有过那样经历的人变得疑神疑鬼,如同惊弓之鸟可以理解。”
“我也不觉得她对你有什么防备之心,说起来我们更可疑,在车上她却睡得很安稳。”
麦克笑着说:“我闻到了酸味。”
“肯定是刚才鸡肉里的杏酱味。”艾伦看着他,忽然说,“你看起来很高兴。这个委托周期很长,目标模糊,比当初我们混进费什曼监狱去找图钉马卡斯还要困难,而且很可能要和一群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黑帮打交道。你这么高兴,是因为这次的雇主是警察吗?”
“我觉得高兴是认为以一个警察的收入不可能向露比买到这样曲折又棘手的委托,但露比还是接受了。”
“难道你觉得这是露比的正义感?别傻了,即使他忽然心血来潮开始打折,那也绝不是因为同情可怜对方的遭遇,最有可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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