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自顾自的说,“我想你不知道。”
陈双喜急切的欲要说话,唐远就先他一步说,“不过,你进洗手间的时候,他们几个应该已经在了吧?看到他们在,你还敢进去?怎么想的?”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我了,”陈双喜哑哑的说,“走不掉。”
唐远说,“那就用跑的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
陈双喜嗫嚅着嘴唇,“忘了……”
唐远不知道在想什么,觉得好笑,他就真的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甚至还叹了口气。
陈双喜战战兢兢,“唐,唐少?”
“没什么没什么。”唐远摆摆手,“我就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容毫无预兆的就不见了,整了整西装领口说,“我先去大厅了,你洗把脸,检查一下衣服,脏了就上去换一套。”
完了伸手一指,“陈家内部按了电梯,我想管家应该领你转过,就在那边。”
说完了就走。
快要到拐角那里时,唐远的脚步顿住,没回头的说了句很突兀的话,“你要是想进娱乐圈,不方便找陈家人,可以找我,以你的天赋跟才能,进去以后星途一定会很辉煌敞亮。”
没等陈双喜给出反应,他就加快脚步消失在了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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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远找到张舒然,跟他的女伴打了个招呼。
周嘉有点儿害羞,“唐少。”
唐远暧昧不明的笑,“你跟舒然一样喊我小远呗。”
下一秒出现的一幕让他有点儿意外,周嘉是艺术世家的小公主,兄长在政界的地位让很多商人忌惮又想去巴结,自己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拥有的这些资本足够她骄傲起来,可这么个小事情,她却没有自己做主,而是第一时间去看张舒然。
这里面的尊重,依赖,以及仰慕都一览无遗。
张舒然的声音是惯常的温和,细听之下却隐约有几分凉意,“听小远的吧。”
在场的唐远跟周嘉谁都没有听出来。
唐远眨眨眼睛,“舒然发话了。”
周嘉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皮,脸上染了一抹胭脂红,她轻轻的对着唐远喊,“小远。”
唐远凑到张舒然耳边说笑,“你的女伴大提琴拉的一级好,声音竟然也这么好听,可以啊。”
张舒然没看他,看的周嘉,“嘉嘉,我跟小远到外面抽根烟。”
周嘉的表现又一次让唐远感到意外,她没露出一点不高兴,反而很乖顺识趣的说,“那我去找冯玉好了。”
离开大厅,唐远颇为感慨的抛出来一句,“张舒然同学了不起啊,把人吃的死死的。”
张舒然捻眉心的细纹,“只是朋友。”
“还只是朋友呢,你眼睛什么时候瞎掉的?”唐远切了声,“她看你的眼神,就四个字,我喜欢你。”
张舒然像是没听清,又似是明知故问,“什么字?”
唐远不假思索的说,“我喜欢你啊。”
张舒然的身形滞住,眼皮半搭着,遮住了眼里所有喷涌而出的东西,他摸出一包烟,甩了根叼在嘴边。
唐远被他流畅自然的动作弄的恍了恍神,“你什么时候抽烟抽的这么熟练了?”
“我爸被检查出来日子不多的时候。”
张舒然往外面走,下了台阶左转,他跟唐远一样常来陈家,心思又比较细腻,可以衬得上是了如指掌。
后面的人走得慢了,于是他也放慢了脚步,等对方跟上来便递过去一根烟,“喜欢一个人,真的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唐远把烟接到手里,“能吧。”
“我觉得不能,”
张舒然去了亭子里,也不嫌石凳上凉,很随意的坐了下来,被手工定制的西裤裹住的长腿斜斜的叠在一起,“不排除有些人是傻子。”
唐远不认同的说,“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不给看吧。”
张舒然的瞳孔微缩,他抽了一口烟,脸上浮现温柔的笑,“也是。”
这儿离大厅有点远了,嘈杂声模糊的几乎听不见,寒风角度刁钻的飞奔到亭子里面,在两个半大不小的年轻人身边来回穿梭。
唐远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烟,“舒然,我这个人吧,心肠软,天生的。”
张舒然隔着一线一线缭绕的烟雾看过去。
唐远孩子气的吹着飘到眼前的烟雾,“你说我要不要改呢?”
张舒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神是绵软的,信任的,让人忍不住想为他交出所有。
但事实是,交出去了所有,只会被忽略,被撇弃。
因为他有一个视他如珍宝的父亲,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了他面前,他就在那样极致的宠爱里长大,什么都有了,别人给的他并不需要。
而他唯一想要的自由,一般人都给不了。
“现在的你很好,”张舒然说,“这样很好。”
唐远郁闷的撇了撇嘴,“我觉得我在宫斗剧里,也就只能活个两集,三集到顶了。”
张舒然被他的形容逗笑,“不会的,你心善,能得到老天爷的眷顾,活出你想要的生活。”
唐远觉得这话听着舒坦,“你说宫斗剧还是现实啊?”
张舒然说,“都可以。”
唐远望着冷冰冰的夜色,宫斗剧就是yy,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现实中就不一样了,有太多的东西束缚着他,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痴人说梦。
张舒然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温声询问,“小远,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现在的自由是我爸用健康的身体换来的,那玩意儿是奢侈品。”唐远低头看手里的烟,声音闷闷的,“你看你,自由还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了,人事无常,世事多变。”
张舒然叹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唐远翻白眼,“就是跳舞呗。”
“跳一辈子?”
唐远的眼里有向往之色,“跳到跳不动的那天。”
张舒然静静的抽了两口烟,“只是跳舞?”
“远离商场的尔虞我诈,权势对我来说就是个泥坑,本来就那么点大,外面的人还一个接一个的要往里面跳,拼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大多数都是人变成狗,狗变成死狗,真正还能做人的少之又少。”
唐远把烟丢给张舒然,“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放进又脏又挤的地方。”
张舒然将唇边的烟拿下来捻灭,点了唐远还给他的那一根,敛着眉眼说,“也许你能如愿。”
唐远叹气,“我不能指望我爸保护我一辈子,那样就太天真了。”
张舒然摸了摸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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