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氛围持续了两分钟左右,被一个过来的老总打破。
唐远明显的松口气。
唐寅被那老总干扰了思路,面色很差,身上的气息狂躁,对方发觉情况不对就匆匆忙忙走了,唯恐惹祸上身。
“爸,有什么事下回聊吧,这都很晚了,我……”
唐寅阻止儿子说下去,“跟爸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被吃?”
唐远的眼神飘忽,“有。”
“眼珠子都快晃出来了,还说有。”唐寅的胸膛震动,他使劲揉儿子头发,笑的很俊朗,口中吐出的话却裹了层冰渣子,“下次再跟爸撒谎,爸不抽你,抽你那个男朋友。”
唐远像一只炸毛的猫。
唐寅不揉儿子头发了,改捏他的脸,“撒谎的时候也不想想,你要是真被吃了,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得躺几天。”
唐远脸被捏变形了,他挥着爪子在他爸手背上挠了几下,“只有我撒谎,他没有,是你误会了。”
唐寅眉毛嚣张强势的一挑,那意思是说,误会了又怎么样。
唐远给他一个白眼,得,你是老子,你厉害行了吧。
“儿子,别让他吃你,”唐寅板起脸说,“你要吃他。”
唐远一脸迷之表情。
唐寅的语气冰冷,“我让你从出生开始就成为人上人,不是等你长大了被人压的。”
这是他为什么反对儿子跟裴闻靳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原因。
儿子是同性恋,要找一个同性伴侣,必须不能被对方压制住,裴闻靳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合适的人选。
一阵大风刮来,唐寅敞开大衣把儿子护到怀里,“听到没?”
唐远讨好的笑,“爸,我觉得这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其实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跟你上上下左左右右的人是谁。”
唐寅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好吧,”唐远的脑袋耷拉下去,一副在恶势力的逼迫下不得不妥协的样子,“我尽量在上面。”
可问题是,我压不住裴闻靳,做梦都没梦到过。
唐寅多问了句,“你在裴闻靳那儿待过好几回了,没怎么着?”
“他那身禁欲的气息又不是假的,”唐远有所指的说,“不像某些人,完全不知道克制两字怎么写。”
“是吗?周一到公司我向他讨教讨教。”
唐寅也不见动怒,他把儿子从自己怀里抓出来,“到那儿给我个电话。”
唐远被放开的时候还有点儿懵,风往他领口钻,他禁不住的打冷战,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爸的车已经跑没影了。
没有多待,唐远迅速坐进车里,开空调按蓝牙拨电话,动作一气呵成,电话一接通,他就问,“你在电话里跟我爸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
唐远转着方向盘,“不可能,一定说了什么,不然我爸不会气的。”
裴闻靳坦白,“就一句话,我说你要过来我这边,太晚了路上开车不安全。”
唐远抖着肩膀笑,这男人看着一板一眼,其实蔫儿坏。
陈家那栋别墅在唐远的后视镜里彻底消失,他放松了身体,跟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起今晚宴会上的大小事儿,包括陈双喜在洗手间里的那一幕。
裴闻靳没有发表看法,只有一声一声平缓的呼吸证明他没搁下手机走开,而是一直在听。
唐远说的口干舌燥,“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还是会让我生活一团糟的事情。”
裴闻靳两片薄唇刻板严峻的抿在一起。
“你会站在我身边的吧?”唐远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裴闻靳?我问你话呢。”
裴闻靳回答了少年,他说当然。
尽管只有两个字,却给人一种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忠诚拼出来的感觉,宛如一个骑士给了他的王子一生唯一一次至高无上的承诺。
唐远的血液里有股子热忱的情绪在流窜,以至于他亢奋的嘴唇都在发抖,“我能不能理解为,在我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人里面,谁都会背叛我,就你不会?”
裴闻靳说,“只要你高兴。”
唐远把车停在路边,他的手也跟着颤,鼻子里喷出的呼吸潮乎乎的,“你不该在我开车的时候撩我,那样很危险。”
嘴里说着警告的言词,却因为夹在里面的诱人轻喘卸掉了大半力量,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裴闻靳的鼻息有点重,“是我的错。”
唐远心想,你是看准了我心窝哪里最软就戳哪里吧?他趴在方向盘上缓了会儿才重新启动车子,“谈个恋爱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裴秘书,你什么时候跟你家少爷一起出柜啊?”
裴闻靳没出声。
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搭着扶手的宽厚大手夹着一根烟,一缕缕的烟雾腾升上来,笼着他的脸。
唐远调笑,眼里也没一丝笑意,“你不会就没想过要跟我出柜吧?”
裴闻靳夹着烟的两根手指轻动,堆积的长长一撮烟灰掉到了地上,他半阖着眼帘,“想过,有难度,需要……”
“按照计划一步步来”这几个字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
唐远咬着牙,胸口大幅度起伏,“别跟我说什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这种官方的话,我不要听。”
少年的情绪激烈到仿佛能在瞬间穿透空间,直刺心底,裴闻靳受到了影响,他不可遏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烟,嗓音低沉且严肃,“不要闹。”
“谁跟你闹了?”
唐远费力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跟男人吵嘴,在电话里吵来吵去也没意思,他深呼吸,“这条路本来是我一个人走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很小心,我已经痛苦的说服自己打算放弃了,结果你跟了上来,给了我大把大把的希望,把我整的晕头转向,你别想临阵脱逃。”
抛开他跟他爸签的字据不谈,他也不能一个人被孤零零的丢下来,那太凄惨了。
裴闻靳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太激动。”
唐远气道,“我就激动怎么了?”
裴闻靳把烟头对着扶手摁下去,指尖用力碾了碾,口中吐出三字,“想抽你。”
唐远的呼吸一停,他舔了舔发干的嘴角,眯着眼睛说,“别用手抽,用鞭子,怎么抽都行。”
那头没了声音。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羞耻?我知道。”唐远看着路况,慢悠悠的哼了两句歌,“可是裴闻靳,我就跟你这样儿,因为我喜欢你。”
裴闻靳背靠书架,低着头按额角,表情是无奈带着宠溺。
就这么一天来上好几回的刺激法,他的心脏哪里受得了,死在他这个小少爷手里是早晚的事。
“心脏不舒服吗?你这样我都不好对你说情话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呢,我现在就过去找你,等会儿,我看看还有多少公里……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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