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的舌头卷着还剩下一大半的糖果,满嘴都是苹果香味,“问你们啊,黄种猪是谁喊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皮半搭着,并没有盯着谁看,却让人觉得他的目光在扫视每一个人。
有个男生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唐远吃着糖果,对他笑笑,“是你啊。”
那男生是个白人,他个头很高,天生卷发,眼睛碧绿,有着一身跟丹尼尔一样值得炫耀的肌肉,充满了爆发力,这会儿愣是没有发出声响。
同伴的叫唤声不知何时减弱,血腥味越发浓烈,街角似乎被一种堪称诡异的氛围笼罩。
直到艾伦大声吼叫,“shit!站着干什么?弄死这小婊子!”
其他人才像是回魂了般,凶神恶煞的冲向唐远。
看那架势,要是谁今晚出门的时候带了枪,这会儿早就对他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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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小时后,有个老人牵着爱犬经过街角,爱犬冲阴暗处乱吠,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里一看,地上躺着六个年轻人,一动不动,血肉模糊。
发现自己遇上了暴力事件,老人当下就通知了警方。
唐远刚洗完澡,他去厨房的柜子里翻了翻,运气不错的翻出一包泡面,熟练的烧水,打蛋,洗两颗青菜,再切一根火腿肠。
不多时,一碗香喷喷的泡面就出锅了。
唐远开着一盏壁灯,独自坐在桌前捞泡面吃,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节目。
吃饱喝足,他就在出租房里来回走动,倒不是为今晚的事情烦躁,就是单纯的消食。
至于今晚的事情,已经那么着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一定要惊动他爸,那他也没有办法。
十一点左右,唐远回房间,他从抽屉里拿出国内用的手机,关了灯躺进被窝里,在黑暗中开机,戳了下图库,看起照片。
每看一张,都有相对的回忆。
唐远有点糟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他看完照片就开始看视频,满脑子都是恋爱的酸甜味儿,巴不得自己一闭眼,一睁眼,就迎来了毕业典礼。
“哎。”
唐远摸了摸屏幕上的男人,“我今晚打人了,是他们先惹我的,要不是天上飘起了雪花,飘到我脸上,冻到我了,让我清醒过来,我会把那几个人打死,那我就摊上人命了,还好没有。”
“我要是打死了人,还一次六个,你怎么办?”
“想想都有点后怕,我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残暴,平时我都有坚持积德行善,你知道的,我就怕老天爷不高兴。”
“我是不是憋狠了啊?要不我也像我爸年轻时候那样,去打个黑拳,解解压?”
“不管怎么说,今晚我是正当防卫,有监控作证。”
唐远杂乱无序的说了会儿,他滑进微信群里,给小朝跟阿列发微信。
时差关系,俩人都在上课。
宋朝上的专业课,要记笔记,他没聊两句,陈列上的毛概,平时在课堂上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无所谓,索性直接跟唐远私聊,一通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
陈列:小远,北方跟南方差异挺大的,就说餐馆里的菜吧,好家伙,巨大一盘,份量太足了,我发朋友圈了,有看到吧?
唐远:看到了,量是很多。
陈列:还有那馒头,一个顶咱们平时吃的三倍,我一点都不夸张。
话题说转就转,陈列说他睡在他上铺的家伙是个gay,他一天要被对方性骚扰几次,揍也揍了,骂也骂了,没用,神经病一样。
唐远本来有点困了,看到那条信息,顿时就将微眯的眼睛睁大。
陈列发了个挥手再见的表情:操蛋玩意儿,他还口口声声说要掰弯我。
唐远问下课没,陈列说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唐远一个电话打过去,“阿列,你那个上铺的兄弟是不是看了去年的帖子?”
陈列暴躁的说,“肯定看了,开学第一天他就对我壁咚,简直有病!”
唐远问道,“你跟小朝说过没?”
“没。”陈列吞了口唾沫,“我有点怕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怕。”
他骂骂咧咧,“靠!我也是不懂了,就他那体力,那身板,我一只手都能搞定,有什么好怕的?”
唐远的心里划过什么,他没抓住,“学校里没人找你麻烦吧?”
“谁敢找老子麻烦,老子抽不死他。”陈列嚣张完了,徒然拔高声音爆粗口,“操!小朝看着好欺负,指不定有多少人戳他脊梁骨呢,全他妈吃饱了撑的。”
唐远觉得小朝虽然不喜欢运动,体格一般,但他一点都不弱,想欺负他并不容易。
就算被欺负了,也能很快成倍奉还。
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
小朝有那个本事,只要他想。
唐远抓了抓额头,“我在这边,离得太远了,你有时间去看看他。”
陈列的声音闷闷的,“我跟他一南一北。”
“不是有高铁吗?”唐远说,“五六个小时。”
陈列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就怕他不想我过去。”
唐远说,“不问问怎么知道。”
陈列说要撒尿去,后面还有课,唐远跟他结束了通话,在黑暗中对着窗外发呆,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丹尼尔是早上回来的,一夜宿醉,他看到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人,脸色一变,几个阔步过去,“唐,谁干的?”
唐远轻描淡写的说碰到了一个醉鬼。
丹尼尔一拳头砸在墙上,“我告诉过你,不要在街上走,你没听是不是?你走了,就穿着那身白西装,漂亮的想让人侵犯你。”
唐远扶额,“丹尼尔,冷静点,那只是意外。”
“见鬼的意外!”丹尼尔看着他,笃定的说,“你一定没有听我的话。”
唐远往房间里走。
丹尼尔亦步亦趋的跟着后面,特像一头围着主人的大型宠物,还是呆萌的那一类,“唐,你去医院了吗?伤的重不重?我知道点东西,要擦药,你擦了没?不介意的话,我帮你……”
唐远回头,“什么?”
“别误会,”丹尼尔窘迫的解释,“我指的是帮你问问我认识的那几个gay,他们都很有经验。”
唐远无奈的说,“听着,丹尼尔,我很好,只是挨了两拳而已。”
丹尼尔看着唐嘴角的淤青,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愤怒的低吼了声,“怎么会有人舍得对你动拳头?”
“都说是醉鬼了。”唐远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的,“我要去学校,你呢?去不去?”
丹尼尔摇头,“不去。”
他胡子拉碴,眼里有血丝,衣服发皱,浑身都是烟酒味道,混杂着乱七八糟的香水味,无一不是在说,昨晚喝多了,现在要休息。
下一刻他却改变主意,“算了,我去,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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