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靳揉着太阳穴,没有出声,他微皱眉头,看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唐远哼哼,怎么,不信啊?他后退两步,手插着兜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冷不热道,“你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第一个是我,所以那个人才打给我的。”
裴闻靳就着揉太阳穴的动作撩起眼皮。
唐远没事人一样跟男人对视,心里不是一般的委屈,他拽了把胸前的衣服,“你看我身上,都湿了。”
裴闻靳的喉头攒动,他哑着声音低沉的说,“抱歉。”
唐远正直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意志力跟自制力都很薄弱,经不起考验,听着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就跟浑身通了电似的,一刻也不敢待的快速越过男人进了卫生间,把门甩上说,“我撒尿!”
撒尿就撒尿,反锁什么门啊?还那么大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远坐在马桶盖上,把食指第二个关节送到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几秒后他压抑的呜咽了声,从马桶盖滑到了地上……
片刻后,唐远扶着马桶盖站起来,腿肚子有点软,他用拖鞋的鞋底在地砖上蹭蹭,觉得蹭的差不多了就扭头冲外面喊。
“裴秘书,你能给我拿件衣服吗?我想冲洗一下。”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唐远开门,从男人手里一把拽走衣物,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一丁点儿卡壳。
门外没动静,唐远杵了会儿就去隔间里冲洗。
上次的衣服很合身,这次也是,就像是专门给他买的,而且对他的尺寸大小做过详细深刻的研究。
镜子里的少年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新睡衣,刚洗过澡,湿发贴在额头,脸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看着年龄更小一些。
唐远摸了把脸,瞧瞧你,一副毛都没长齐的小样儿。
他在抽屉里翻到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开门去找男人,必须要问衣服是哪儿来的,给谁买的。
不会是给那个张杨准备的吧?
唐远仅仅只是猜想,心里就开始咕噜噜冒起了酸水。
客厅里没人,书房也没有,唐远把外面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房门紧闭的卧室里面,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裴秘书?”
回答他的是干呕声。
唐远想也不想的就去拧门锁,直接给拧开了,他冲进去看到男人倒在床头,眼底猩红,脑门的青筋都出来了。
之前不是已经酒醒了吗?怎么又吐上了?不应该啊。
唐远手足无措,他长这么大,只见过他爸一个人醉酒,每次出现的状态都是情绪不稳定,话多,可以说是唠叨,难以琢磨,要多顺顺毛,不能逆着来,脆弱着呢。
细想了想,好像他爸没怎么吐过。
家里佣人多,醒酒汤都不带重样的,只要他爸回去,就被伺候的很好,不回去身边也有人陪着。
唐远叫了几声,男人都没反应,呼吸声挺沉的,他不放心的盘腿在床边坐下来,下巴抵着床被,上下两片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了。
从学校出来到现在,一直都在使劲,累了。
唐远拿出手机给林萧发微信,她跟裴闻靳在一个公司共事,都是他爸的智囊团成员,免不了一块儿参加饭局,多少都会对各自的酒量有个了解。
看一眼男人抿着的薄唇,唐远舔了舔嘴角,想亲他了。
但是在行动前得确保他是真的意识全无。
那次在休息室里偷亲,是完全被一个叫做冲动的魔鬼驱使了,这次魔鬼没有出来。
发到一半的时候,唐远一个激灵,不能发,这么突兀,问谁都不行。
要找个合适机会。
唐远把手机丢到一边,他打了个哈欠,先是用手撑着脑袋,然后脑袋就一点一点的,慢慢顺着胳膊滑到床上,进入了梦乡。
.
唐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就躺在男人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窝,胳膊腿还全招呼到他身上去了,睡姿放肆,随意,又充满依赖。
大脑空白良久,出现了发动机般的轰鸣声,唐远的耳边嗡嗡响,头晕眼花,世界都在旋转。
我不是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吗?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唐远用力呼气吸气,废了好半天功夫,他依旧没在记忆里搜索到相关片段,感觉自己喝断片了。
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唐远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胳膊腿拿下来,一点点挪到床沿,跟男人拉开距离以后才翻过身看他。
第一次用这个亲密的视角,新鲜且激动。
唐远一瞬不瞬的看了男人许久,嘴角害羞幸福的弧度刚划开,他的脸色就变了,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哪儿都不疼。
不对,不是好像,是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发生?
唐远不死心的来了一番自摸,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嘴巴跟舌头也没漫画里讲的那种麻麻的感觉。
得出的结论就是——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唐远背过去,把一张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的脸朝外面,手不停挠床板,都睡一张床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丧的不行,都喝成那样了,怎么就没酒后乱性呢?
转而一想,要是那个男人真的酒后乱性,肯定早跟别人上酒店去了,不管是男是女,反正都没他什么事儿。
旁边突然传来嗡嗡震动,唐远连忙够到手机接通,声音压的很低,“仲伯,什么事儿啊?”
那头的管家说,“少爷,先生的车快到家了。”
唐远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任何异常,“知道了,我一会回去。”
挂了电话,他慌慌张张找到昨晚脱下来的裤子,穿的时候把左脚塞到了右边裤腿里面,拿出来又塞到外面去了。
“卧槽!”
唐远拽住裤子就往脚里面塞,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三两下穿上,捞了T恤套进脑袋里面。
换好鞋的时候,他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慌什么慌,这个早晨跟平时没多大区别啊,我身上没少东西,也没多东西。
唐远的呼吸一顿,他扯扯嘴皮子,还是有区别的,昨晚是他有史以来头一次跟他爸以外的人同床。
共不共枕不确定,反正是盖的一床被子,而且还窝进对方怀里去了。
后面忽然响起声音,“少爷,我送您回去。”
唐远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叫回“少爷”就算了,还叫回“您”,难不成这些天是他的黄粱一梦?
他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睡衣穿戴整齐,面上全无睡意,也不见醉酒痕迹的男人,一言不发。
裴闻靳像是没觉察出任何问题,“走吧。”
唐远纹丝不动。
裴闻靳换了鞋拿上车钥匙,少年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俩人就这么无声的僵持着。
最后是唐远妥协的,因为他肚子疼。
等他出来时,男人已经洗漱好了,下巴上的胡渣刮的干干净净,额前发丝后梳,露出眉目间的严苛精明,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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