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看到那小姑娘把手伸到了男人的领带那里,想给他把领带取下来,也有可能是想试探着勾住他的脖子亲上去。
等到唐远反应过来时,他手里的杯子已经被他大力扣在了桌上,发出的声响很大,却被周围突然变大的嘈杂声给遮盖住了。
因为小姑娘已经成功勾住了裴闻靳的脖子。
在场的都露出点儿恶趣味,一向禁欲的裴秘书这次要破例了?
唐远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有什么就要发生了,他把杯底的果汁喝完,后背离开沙发,身子坐直了起来,脑子里的某根弦绷得紧紧的。
唐寅懒洋洋的说,“平时出来玩的时候,我这个秘书都不让哪个近身,这次看来是真合胃口了。”
龙腾的老总左拥右抱,“老唐,这回你怕是看走眼了啊。”
他的话音刚落,裴闻靳就扯下脖子上的两只手,将小姑娘拎到了一边,更是抽纸巾擦了擦手。
唐寅倒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只是笑笑,“还真看走眼了。”
小姑娘被一个眼镜男给搂到了怀里,“裴秘书,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裴闻靳将领带抚平整,“我有洁癖。”
眼镜男摸了摸怀里女人的脸蛋,“听到没,裴秘书这是嫌你不干净,你跟他说说,你干净吗?”
小姑娘的声音细若蚊蝇,“干净。”
眼镜男恶意的将她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捏着她的脸让她抬头,“大点声。”
小姑娘脸红的滴血,完全没了之前那种娇滴滴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主动往男人身上攀的人,“我今天是第一次上班。”
眼镜男跟得到宝贝似的一下子又把小姑娘搂紧,“裴秘书,听到没?”
裴闻靳半阖眼帘抽了一口烟,语气平淡的说,“抱歉,洁癖分生理洁癖跟情感洁癖,恰巧我两者都有。”
“……”
没人说话,这里仿佛徒然从高档会所变成了会议室,静的掉针可闻。
唐远的视野里只有他的心上人。
不愧是他的喜欢的人,跟他一样都是好孩子。
眼镜男得找个台阶下去,不然干站着像个傻逼,他嘲讽的笑出声,“唐董,您这秘书跟您真不是一路人。”
唐寅挑了一下眉毛,“的确不是一路人,但没办法,我对能力出众的小辈向来都十分纵容。”
他把烟灰弹进酒杯里面,“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就行。”
大家一笑而过,谁也没往深处想,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有几个小姑娘在跳舞,跳的跟唐远接触的完全不一样,看得他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平时他跟舒然他们也会出来玩,但没有这一类的节目,氛围也大不相同,空气里的热度没这么高,也没这么黏,他待了会儿,受不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爸,我走了。”
“这就走了?”唐寅很是随意的说,“爸还以为你来这里除了监督,还有别的事情。”
唐远明晃晃的改主意,“那我出去透透气。”
唐寅昂首,“去吧,别跑太远。”
望着小孩出去的纤细身影,龙腾的老总一口干了半杯酒,“老唐,这地儿虽然是你家的,但架不住有人脑抽,你放心让小远一个人转悠?”
“我看不如让裴秘书跟过去看看。”
唐寅对自己的秘书摆了下手,“那你就去吧。”
裴闻靳应声离开。
洗手间在左边,裴闻靳过去的时候,少年趴在洗手台那里洗脸,孩子气的跟他嘟哝了句,“他们看起来真不像政商界的名流。”
裴闻靳抽着烟,不置可否。
“财经报跟新闻上都人模狗样的,”唐远将头抬起来几分,透过镜子看立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怎么到这里就成流氓了呢?”流氓都是委婉的说法。
裴闻靳看到少年的眼睛红红的,大概是洗脸的时候把水弄进去了,像是哭过,样子可怜。
他用手指夹了两张纸巾递过去,简明扼要道,“来玩的。”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其实挺大的,背后没透露的内容也挺多,超过想象。
唐远接过纸巾擦手上的水,“那你怎么没那样?”
裴闻靳把烟掐了,说,“少爷,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玩,是工作。”
唐远愣了愣,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语气都轻快了些,全然没了之前的阴郁烦躁,“那些人没有嗑药吧?”
裴闻靳摇头,“这里不是普通会所,不论是员工还是客人,都禁止用那东西。”
唐远把纸巾扔进垃圾篓里,依旧透过镜子看身后的男人,这么看的感觉很不错,能及时将对方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他摸了摸鼻子,“裴秘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裴闻靳眼皮不抬的说,“少爷请问。”
“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不跟我爸他们玩到一块儿去的啊?”唐远边说边观察男人的面色,“他们第一次发现你搞特殊,肯定就会弄花样整你,比如下药,起哄让你跟哪个小姐姐打个啵,反正怎么好玩怎么来,或者是来一发,你知道来一发是什么意思吧?”
裴闻靳说,“不知道。”
唐远的脸抽了抽,假的吧,我不信。
裴闻靳走到一旁的水池那里洗手,“对我而言,欲望是能控制的东西。”
唐远紧紧盯着,“从来都没失控过?”
裴闻靳垂着眼,一丝情绪波动在眼底浮现,霎那间浓到化不开,却又在瞬息过后沉淀了下去,他面上平静无波,“没有。”
唐远怔了一下,“……真牛逼。”
我就不行,我他妈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兴奋的跟磕了药似的。
这个话题结束,唐远好像是刚洗完冷水澡,全身冰冰凉凉,一点儿劲都没有,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凌驾于欲望之上的神人。
虽然证明对方不会乱搞关系,但也不会跟他搞。
这太苦逼了。
唐远再次跟着裴闻靳回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玩法。
他看见他爸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摩挲着酒杯,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女孩跪在他的脚边给他倒酒,清纯的像是还在大学校园里,尚未跳进社会的大染缸。
明明她人已经在里面了。
周围的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包括裴闻靳。
包厢里流动的空气越发浑浊,混杂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唐远的呼吸乱了,他赶紧背过身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必须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能着了他爸的道。
趁着游戏更新的功夫,唐远偷偷去瞅男人,发现他从容不迫,是真的把欲望控制得死死的,没跟他说假话。
什么禁欲,分明就是无欲。
没过一会儿,就有大佬按耐不住的先带着人离开了。
一个两个的,渐渐就走的差不多了,包厢里空了下来,也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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