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陈列炸了锅,“不就是条破内裤吗?没就没了,我还能买不起那玩意儿?”
唐远的音量盖过他,点名道姓,“陈列,你丫的给我闭嘴!”
陈列梗着脖子表情暴躁,张舒然叹口气,“阿列,少说两句。”
他骂骂咧咧几句,蹲下来做出之前的用手抱头动作。
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喜欢那样,改不了的毛病。
唐远进了房间,把一半拖到地上的被子捞到了床上。
一片血污落入他的眼底,他的呼吸一紧,嗓子眼堵住了似的难受。
唐远快速把床单扯下来往垃圾篓里塞,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纸团,还有条骚包色内裤,应该就是陈列的那条。
四人里头,就他是那种风格。
宋朝离开时扔进去的。
唐远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像他特地进来查看,就为的这个结果。
唐远在房里走了走,该销毁的痕迹他都销毁了,也检查过两遍。
头一回干这种事,还是为自己兄弟,心情难以形容,宁愿现在是在做梦。
唐远去卫生间里给宋朝打电话,没打通,提示已关机,就给他小妹发微信,问他在不在家。
宋小妹很快就回信了,说她哥十分钟前回来的,满身酒味,气色很差,这会儿在房里睡觉。
唐远松口气,回家了就好。
家是能让人安心的地方,不管经历了什么,在家里呼吸着熟悉的气息,绷着的神经都会慢慢放松下来。
唐远刚走出卫生间,手机就响了,他一看到来电显示立刻接通,“小朝?”
宋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手机没电了,才冲上,有事儿?”
唐远欲言又止。
没打电话那会儿,我有很多话想说,这一打通,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哪个地方说起。
宋朝忽然笑了起来,“阿列找过你跟舒然了吧。”
那笑声刮进唐远的耳膜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声音干涩,“嗯,找过了,我们在酒店里。”
“哦,”宋朝不笑了,“那你帮我收拾一下床单,我浑身都疼,不好收拾。”
唐远说已经收拾过了。
宋朝没了声音。
接下来是一阵让人感到不舒服的静默。
宋朝又笑起来,他说阿列走的时候连内裤都没穿,就直接穿了外面的裤子,一定吓成了傻逼吧。
随后他说,阿列不受惊吓也是傻逼,没区别。
唐远沉默了许久,“小朝,你疼吗?”
那头的宋朝沉默了更长时间,“不疼,跟我以前被狗咬相比,轻多了。”
“他没吓哭吧?那孬种,还说老陈家怎么出了陈双喜那样的窝囊废,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样。”
言语中尽是刻薄跟嘲讽。
唐远的喉结滚了滚,他靠着门喘口气,低声关心的说,“那个……我看过很多漫画,知道第一次有可能会发烧,一定要弄干净,不能草草了事,最好上点药膏,饮食方面也要以流食为主,要是伤的严重……”
宋朝出声打断,轻哄着说,“小远,我先睡会儿,好不好?”
唐远听得鼻子一酸,“你睡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电话前,宋朝说,“我要养伤,暂时不想见他,别让他来找我。”
不等唐远说话,宋朝又讥笑,“是我想多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再见我。”
唐远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对着镜子抹了抹脸上的水,大步流星的冲出房间,问蹲在地上的陈列,“用T了没?”
陈列闻言,浑身的毛孔都在瞬间炸开了,“我哪记得啊?”
张舒然按住唐远的肩膀,安抚的捏了捏,话是对着陈列说的,“你再想想。”
好半响,陈列耷拉着的脑袋左右晃了晃。
唐远踹他,“你想害死小朝?”
“我害他什么了我?”陈列站起来骂,“我又没跟男的做……”
想起来早上醒来看见的画面,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当我什么都没说。”
见两个发小都不说话,陈列呐呐的说,“我在跟王明月分手之前什么样你们清楚,一次没玩过,也就是分手后玩过两次,都有注意,我没病,小朝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你没病也够小朝受的。”唐远看陈列迷茫的样子,他的火气就上来了,“你的手机呢?不会上网搜搜?”
陈列下意识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这一搜,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晃。
搜着搜着,陈列的心就往嗓子眼提,他小心翼翼的问两个发小,“要不,我们去小朝家看看?”
唐远没搭理。
陈列求救的看向另一个发小。
张舒然比唐远要沉稳很多,几乎只是在最初得知事情的时候惊了一下,后面都很平静,他沉吟着说,“要去的话,只能你去,我跟小远跟着,不合适。”
陈列使劲儿搔了搔头,接着就用脚往后踢墙,一脸窘迫,“那还是算了吧。”
唐远嗤地一笑,“小朝是我们几个里面最了解你的。”
陈列没听懂,“你说什么?”
唐远吼,“我说你他妈是猪!”
陈列,“……”
等电梯的时候,陈磊翻着之前搜出来的内容,翻了几页,他心慌意乱的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手也放进去,掌心里湿乎乎的,一层汗。
大冬天的,他愣是狠狠打了个哆嗦。
冬天日照短,折腾到现在,天还只是蒙蒙亮。
出了酒店,唐远没立刻上车,他站在路边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发热的大脑皮层慢慢凉了下来,“舒然,有烟吗?”
张舒然问司机要了半包烟,递给唐远一根,听到陈列说他也要就多拿了根出来。
三人并肩站在一起抽烟,不一会儿就有一团团的烟雾将他们笼罩进去,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唐远呛着了,他一边咳一边抽,夹着烟的手在抖,“阿列,你打算怎么办?”
陈列没出声。
张舒然说,“等小朝身体好了,你们聊一聊。”
陈列还是没出声。
唐远跟张舒然都没有再开口,他们其实都不清楚昨晚究竟是怎么到那一步的,喝多了,然后呢?多到了什么程度?
归根结底,这事儿还得陈列自己面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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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抽完,陈列开口了,他干哑的说,“虽然我跟小朝从小到大都在拌嘴,我也不待见他那不冷不热样,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吊的不行,嘴巴还毒,看着欠抽,但他是我兄弟,一辈子的兄弟,昨晚的事是个意外,我会跟他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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