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赠这一天陈家男也去了,是他主动提出想要跟魏明胥一同去现场。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魏明胥正在打领带,陈家男敲开他的房门,看见魏明胥衣冠楚楚站在等身穿衣镜前的样子,情不自禁就咽了口口水。
他早就听说系领带是男人最有魅力的瞬间之一,看到魏明胥的时候他再度对这个结论标上了着重号。傻傻地张着嘴看了几秒钟,魏明胥从镜子里先瞥见了陈家男的傻样,他伸手把陈家男勾进自己臂弯里,问:“怎么了,一大早就来看我有多帅?”
陈家男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恼羞成怒地推开魏明胥,站在一个看似安全的范围内,说:“我今天想跟你一起去。”像是怕魏明胥误会,他又赶紧说:“我可不是来跟你商量,是妈妈同意让我去的,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
魏明胥笑着点点头,说:“好,你的通知我收到了,吃完早饭就出门吧。”
上了车以后魏明胥和陈家男商量:“待会儿你来捐出这笔钱好不好?”
陈家男没有在公开场合以这样的身份露面过,他显得很迟疑,魏明胥继续怂恿他:“我一直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在捐赠,现在我的就是你的,你代表我了,怎么样?”
陈家男这才发现自己又被调戏了,他恨恨地瞪了魏明胥一眼,坐得离他远了些。魏明胥开着车,含笑看向他,过了一会儿低下头,喜滋滋地说:“我们小宝就快要原谅我了吧。”
陈家男啐了他一口,说:“少臭美了,谁要原谅你,我只是想来看一看。”
虽然坐在车上的时候,魏明胥和陈家男心情都还算不错,但是到了捐赠现场,看到到场的失去亲人的家庭,陈家男的心还是骤然就缩紧了。
陈家男得知自己是被买来的时间不长,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就算那样也还是遭受了很深的打击,而坐在活动现场的人,他们已经不知道承受了多久失去家人的痛苦,他们当中有寻亲的,也有被拐卖的,千人千面,眼里却都在看向魏明胥的时候含着一样的期待。
对这些人而言,魏明胥提供给他们的不仅是四处奔走的经费,还有联合警方提供的一手信息。魏明胥进场,活动就正式开始了,陈家男跟魏明胥坐在前排,他环顾四周,总觉得伤心难过。
主持人在台上总结陈词,这回的主持人不是白锦艺找的那种浮夸煽情的类型,而是组织里一贯负责开展活动的,陈词言简意赅,今年,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随着金姐那个拐卖妇女儿童团伙的落网,一共有四家人相继找回被拐卖的孩子。
这之后并没有安排什么四家人感激涕零上台拥抱的环节,因为这对于仍然在苦苦寻找和等待的其他亲属而言,是一种更强烈的刺激。
陈家男听了一会儿,低声说:“待会儿让我上去吧。”
魏明胥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不要紧张。”
捐赠环节换了陈家男上台,他拿着话筒,看着台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方才魏明胥嘱咐过他,能来的人都是家庭条件尚可,又承担了一定内部工作的,相对来说心理接受能力比较强,可陈家男一眼看过去,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大家好,我是魏先生的弟弟。我两岁的时候就丢了,被转手卖了两次,最后卖到了一个离这里几千公里以外的小村子里。”陈家男站在台上开始说话。“我长到二十岁,从不知道自己是被拐卖来的,一直到抚养我长大的奶奶在临终前,才说了实话。”
简陋的舞台上站着陈家男一个人,尽管如此,仍然是陈家男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世:“或许我比大家都要幸运一些,从我得知真相,到我被家人找到,前前后后不到一年。但我在和家人接触磨合的时候,仍然因为客观和主观上的原因产生了很多问题。他们找了我十八年,时至今日仍然耐心地包容我体谅我,我很感谢他们。”
魏明胥觉得陈家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刻魏明胥相信作为哥哥,陈家男已经完全原谅并放下了他,但魏明胥想要的并非只有一个哥哥的身份,他同样看向陈家男,或许是眼神过分深情,陈家男有点慌乱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不敢保持大家坚持下去一定就能团圆,但是我想说的是,不论团圆与否,要过好当下,珍惜自己,要永远抱有希望。”
回家路上陈家男自己倒是情绪先低落了,他是很容易受别人影响的那一类人,沉闷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魏明胥:“你一直面对这样的状况,十几年,你有想过放弃吗?”
“没有。”魏明胥看着路,一丝迟疑都没有。他趁着等红灯的机会转过头向陈家男笑了笑,说:“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一直心怀希望,我知道你总会回家的。”
陈家男有一丝动容,他想说些什么,魏明胥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刚才讲得不错,口才真好,随我。”
陈家男那点儿动容荡然无存,他偏头躲开魏明胥,说:“你别老揉我的头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开车会经过大学城,陈家男扒着车窗朝外看,突然叫起来说:“快快快停车!我要下车一趟!”
陈家男把魏明胥吓了一跳,他赶紧踩了刹车,刚把车在路边停好,陈家男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慌慌忙忙冲进了街边的一家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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