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燕西,他倒是看上了。”
傅云星坐在佛门前,袈裟穿得很没样。
“贺少说你不要,他要。”
“要个屁,”金何坤咬牙切齿,“你让他动一个试试。”
“老子弄死他。”
傅云星撇嘴不说话,笑得意味深长。他与金何坤有许久未曾这般坐下谈心,一时寂静无话,庭院里香火袅袅盘旋。
默了一阵,坤爷忽然问:“你跟林哥,真不打算走下去了?”
“要走下去,那也得有理由。”傅云星口吻淡淡的,“现在还没找到。”
“再看吧。”
“再看她就嫁人了。”
“......嫁人也好啊,”傅云星摸到手腕上的佛珠,眼中情绪几闪而过,“至少比跟我耗着强。”
“她是个好姑娘,合该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而我是恶人,不算圣者。讲什么爱与救赎,那是痴心妄想。
况且,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救赎”一事。
八月初时,金何坤与陈燕西见了一面。
在C市蜀道路口,两人各自开着车,打个照面,匆匆别过。
金何坤给陈燕西解释,将贺任骁的过往认真讲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给自己开脱。说得特坦诚,所以那些暧昧事件,陈燕西看来格外刺眼。
偏偏又找不到理由生气。
他来得迟了,是他的问题。不怪别人。
陈燕西没生气,只是和自己较劲。他明白那些年已去,时间不可重来,往事不可复制。
但他确实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金何坤问:“那要我如何做,不与他来往吗。”
陈燕西答:“怎么可能,别把我看那么幼稚。那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问题。我又不是傻逼。”
“坤儿,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消化消化。贺任骁现在住你家,我来也没房间。你别多想,正好我最近忙。”
“我们过段时间再联系。”
这一忙,时间线伸展地有些长,蔓延了整个夏季。八月中旬立秋,几场凉雨刮过,温度就下来了。
C市依然过得不温不火,人们察觉四时变化,喝茶的地方从露天转进室内。九桥依旧热闹,常去的高中生里偶尔冒出赵涛的身影。
傅云星潜心问佛,没几日又准备爬墙,去青城的道观看看。唐范夫夫握手言和,唐博士的态度已软化,试管婴儿一事或有进展。
陈艾从单位出来,遇上从京城追至C市的那人。他皱眉摇头笑,怕了这少爷脾气。
雨季卷过城市,街道上一直湿漉漉。水滩倒映着幢幢高楼,五光十色的现代灯光四处漫射。公车来了又走,地铁准点到达。
拥挤人流,潮起潮落。高架桥拆了又建,新区不断拓展,C市总在未经意间改变得翻天覆地。
没有人是不会变的,总向着更好,或更坏的一面。
陈燕西拿不准贺任骁的出现,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没能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推力,挤攘着他向前走。
他没去主动联系金何坤,只明白自己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去完成自己的夙愿,去拼搏最后一次冒险。
然后就回来。
九月,自由城比赛已至。
陈燕西出国时,任何人都未曾通知。
唐浓给金何坤打电话:“你知不知道,阿燕走了。”
彼时,金何坤刚下飞机,蓦地僵在原地。
他攥着领带,额角青筋直跳,完全找不到任何言语。
“我操他大爷!”
不告而别。
这货还有一学一,以眼还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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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何坤先生亲启》
金
何
坤
先
生
亲
启
金何坤,首先要跟你说声抱歉。不辞而别这种事,才不是跟你学的。
我现在有点语无伦次,无从下笔的感觉。
金先生,该从哪里讲起比较好。
不如讲讲,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
金先生,你大概不清楚,我这个人特轴。
自由惯了,不喜欢别人管我。
去年你在仙本那抱住我时,抱了一怀雨水与寒凉。顺便也轻轻抱住了我的心。
有点矫情,然后我拉住你。那时,像拉住一场梦。
金先生,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谁讲出过往。
大概是你的真诚击碎我,故事换故事,才公平。是不是。
你说以后有你在,别怕。
其实我怕得要命。你那时一笑啊,我浑身血液都在颤。
金先生,其实我不算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只是不爱表露。
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观察周围的动静。
你总猜测我是不是不够喜欢你,其实不是。我的感情像一出哑剧,你只能看,或许听不见。
我也很为难,想改。可能需要慢慢来,争取再见时,能直视你的眼睛,说一句我爱你。
这有点难,说不好别怪我。
金先生,我们相识的第九个月,我仍然不在你身边。
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我已坐上去往自由城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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