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俯瞰,雨线成锥型往下落,落到地面乍破四溅。
“说句题外话,没信仰,但得尊重别人的信仰。”
傅云星音量不大,刚好是男人能听到的程度。
“第一佛前不作恶。毕竟身语意业不造恶,不恼世间诸有情。正念观知欲境空,无益之苦当远离。你血洒佛门,怕是污了我司大门。”
“第二佛前不做爱。贪爱淫欲甚鄙秽,能生苦恼丧天趣。戒色戒欲,佛门规矩。上回还有对男女在佛堂苟合,被我逮个正着。”
傅云星声音懒懒的,说到这儿竟有些笑意。
“男的萎没萎我不知道,一个电话送派出所去。还好我司宽宏大量,没赏他们官司吃。你看这小说真害人,寻刺激上哪儿不好,偏偏是佛门圣地。”
“如果你今天有幸从我手上逃出,以后可别犯类似错误。”
“你他妈别废话!”
男人遽然一声爆呵,亮出匕首刀刃飞奔而来。脚下水花乱溅,一声声踏在空寂的夜里。
傅云星将巧缠好布带,他盯着男人笑。笑容阴森,眼底冰凉。
“耐心点嘛,还没说完呢。”
“这第三个忠告,混江湖的都知道,单人不进庙。至于为什么,你现在就能知道了。”
风声凛冽,电闪雷鸣。咆哮雷公在半空噼里啪啦一阵怒吼,惊得城市内大半车辆警报声四起。
白光照亮傅云星的脸,没漏掉他嘴角冷笑。男人举着匕首扑来时,傅云星双手成拳,避也不避地迎了上去。
“昨天雨太大,半夜是被雷声吵醒的。以后你睡觉记得关窗户,我进去时卧室就跟进水似的。”
陈燕西端着早餐走进餐厅,雨后空气舒爽,夏季炎热褪去不少。
金何坤洗漱完毕,拿了两套衣服过来。
“你半夜进我房间。”
“重申,我是被雷惊醒。爬起来关闭所有窗户,外加断电,生活常识行吧。”
“哦,常识。”金何坤走近他,捏着陈燕西下巴左右看看,“黑眼圈青成这样,你就一晚都没怎么睡。唬谁呢,老师。”
陈燕西莫名红耳朵,“你他妈爱信不信!”
“信信信,你就是说成梦游我也全权支持。”金何坤懒得拆穿他,提着衬衣怼在陈燕西跟前,“来,选一套。”
陈燕西后退几步,“干什么。”
金何坤眨眼,“穿啊,难不成你今天出门裸奔。”
“我们是要去见编辑,好歹对方是个人。身在都市,能不能有点礼仪自觉。”
陈老师嘴里叼着三明治,觉得招惹金何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坤爷这人,生活仪式感爆棚。讲究,精致,不做作。干干净净的男人味,阳刚气十足。稳稳当当地介于糙汉子与娘炮之间,俗话就是男女通吃那一款。
陈燕西不怎么爱打扮,因老辗转世界各地。没有灰头土脸的日子里,拾掇拾掇也就一件卫衣或T恤打天下。
两人合用鞋柜,金何坤占去大半,皮鞋运动鞋款式不一。陈燕西倒好,除了偶尔回来买几款当季皮鞋,剩下全是运动鞋或人字拖。
陈老师说了,出海得穿人字拖,方便。就是经常拖没了,人还在。
活在都市里嘛,运动鞋的场子。皮鞋真心不舒服,他也不爱穿西装。勒得慌,难受。
金何坤不止一次唾弃陈燕西的衣橱鞋柜,上回抽空趁着老师不在家,里里外外“大扫除”。香水洗发露沐浴露换全套,衣服裤子鞋子买新款。
陈燕西说不上多感动,只问:“嗳坤爷,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抢银行了,这他妈给我栽赃呢。”
“咱片区直走五百米再过几条街,就是警局。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金何坤气得七窍冒烟,当晚将陈燕西抵在衣柜上做了不下八回。滑动推拉门撞得哐哐响,新衣服散落一地,白色液体沾在上边,说不出的浪荡。
彼时金何坤贴在陈燕西耳边直念,老师,老师。这才叫栽“赃”。
你可得记好了,是谁把你弄这么“脏”。
陈燕西斜盯着他,又气又沉迷。实在捱不住爱海中的甜言蜜语,手里抓着件衬衣,上面还有残留的大吉岭味道。清冽且朦胧。
“你约的稿子,你约的编辑,要我去干什么。”
陈燕西随意拿过其中一件咖色丝绸衬衣,搭在椅背上。
“先吃饭,出门再换衣服。”
金何坤老实坐下,喝着清咖,“里面有几张你的照片,为保护你的肖像权,怎么也得你亲自现场确认、点头,我们才敢展示出来。”
“肖像权?”陈燕西咽下三明治,咕噜咕噜吞着牛奶,“都他妈是千年狐狸,别跟我在这儿扯聊斋。”
“你说就你朋友圈、微博、INS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社交软件,哪里没有我的照片。啊,连沙发挺尸这种丑照都有,你经过我同意了么。”
“慢点儿吃,太急不易消化。”金何坤抬手朝他点点,“都是生活照,你要不爽你也可以发我的。说起来,老师你没发过我照片。”
陈燕西冷笑,“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几二十出头的愣青呢,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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