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吟猛地睁大了眼睛。
“别紧张,”范田说,“他虽然下了点药,但你没喝多少,应该没什么影响。这人是圈子里的老油条了,专挑干净的新人下手,”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程吟,“这么好的苗子,苏旭也不把你看紧点!”
“……”
程吟找到苏旭,直言自己不舒服,要马上回去。苏旭见他的确脸红得很不正常,不禁心生疑惑:“你没事吧?不舒服?”
程吟不敢说被下药的事,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酒精过敏。苏旭没办法,只好给他叫了辆车,让他先回去休息。
坐在车里,程吟的身体已经一阵阵发软,这药效远比范田说得可怕,也许是因为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潮汹涌的感觉是如此难耐,他几乎想要立刻回家扑倒在隋风怀里。
他下了车,跌跌撞撞爬上楼,嘴里喃喃唤着隋风的名字。
待那扇紧闭的大门一打开,程吟仿佛一个极度干渴的人终于见到了一缕清泉,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他抱住了隋风,急切而大胆地寻找着他的嘴唇。
他闻到了浓重的酒味,隋风喝了酒,这太好了。他不需要清醒,也不需要隋风清醒。他希望在这世界末日的前夕,俩人能一起堕入深渊。
他原本就做了这样的计划,为隋风做一顿饭,喝一次酒,灌醉隋风,借着酒意表白,将自己献给他。现在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这简直是太好了。
隋风面对程吟的主动,整个人都蒙了。他是喝了很多酒,自从决定南下,他几乎每天都要喝掉半瓶红酒才能入睡。他有很多舍不下的东西,最舍不得的,当然是程吟。程吟已经跟了他十多年,将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有很多次,他都想回应这个孩子的感情。可是他不敢,他不能。他怕自己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白晚,这对程吟来说太不公平,而且,他也不能成为程吟星途上的阻碍。所以,他必须要走。
可是,当程吟滚烫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在他耳边哑声宣告他爱他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在酒意的燃烧下蒸发了,所有的克制和防备崩塌成灰。他将程吟抱起来,程吟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孩子般索吻,如蛇一般纠缠不休。他从来不知道这个总是怯生生的男生有这么大的魅惑力,竟让他差点支撑不住。当他们一起倒在床上,衣衫尽褪,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也再无力去抵抗……
程吟感觉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大梦,梦中有撕裂般的痛苦,也有极尽缠绵的温柔。当身体里的热度快要退去,他恍恍惚惚感觉到这场梦即将醒来,不甘不愿,便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甜蜜。
他翻过身去吻那个人的嘴唇,却听到一声梦呓般的呢喃——
“白晚……”
程吟脑中的绮念和幻想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这个梦以一种非常残酷的方式被唤醒了。他全身黏腻,却瑟瑟发抖,仿佛掉进了一个极度严寒的冰窟。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寒冷,也更加清醒。
他就那样一眨不眨地望着枕边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祈求隋风还能再多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白晚,对不起”也好。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程吟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从剧烈的搏动,到死一般平静,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死全都看淡。
不知过了多久,程吟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坐起来,平静地下床,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走出了卧室。
他在客厅穿好衣服,又拿了一些简单的衣物装进旅行包,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五六点钟的太阳尚未显出它的威力来,怏怏地挂在天空,司机师傅打着哈欠,十分不耐地问程吟要去哪儿。
程吟报了南郊的地址。
车子向南开去,阳光开始强烈起来,程吟被明晃晃地照着,感觉自己在逐渐融化。
这样也好,融化了旧的,就会有新的程吟诞生。
从内到外,从现在到将来,他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他不恨隋风,真的,一点儿也不恨,隋风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从始至终都不爱自己。
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这不是什么错。
一个人要离开另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错。
他是心甘情愿为爱献身的,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夜,却是个大乌龙。
他只是一个替身。
他过去那么多年都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下,现在还被当做了那个人的替身。
凭什么?
他已经压抑得太久,自欺欺人得太久了。
他不服!
他不甘心!
白晚这几日都没有去公司,听刘空说,公司把他和程吟的演唱版本都交给了片方,苏正的意思是,让他们公平竞争。白晚虽然心里不乐意,但那天傅野的话还是给了他一些触动。傅野说得对,到底选谁来唱,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何必为了一口气,和公司及片方闹翻。于是他干脆把这事儿放到一边,又开始琢磨休假了。
自从和傅野有了交集以来,他真是感觉身心俱疲,非常需要放松一下。
他查找了很多资料,最后把目的地定在了太平洋深处的一个小岛——苏欢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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