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走到进口零食的区域,陈亦心就走马观花地沿着货架走,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他招呼邵安凑近,拿起一个装着马卡龙的精致小铁盒,标签对着他。
“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字吗?”
标签上的法语单词密密麻麻,邵安没看出个所以然。
陈亦心指着其中一个黑体:“诶呀这个你肯定知道,最常见了。”
这个单词邵安确实认识:“女孩,少女。”他往贴在货架上的中文标签一瞟,“少女的马卡龙?”
“non non non(不不不)…”陈亦心摇头,“是少女的酥胸。”
他把马卡龙放回原处,感慨:“要是工作人员知道原名这么色情,不知道还会不会上架。”
“我再给你看个好东西!”陈亦心说着,拉着邵安的手往生鲜区快步走,不知是谁先主动,还是心照不宣,握着的手不一时就自然地十指相扣。
邵安以为陈亦心是想带他去看什么奇奇怪怪的象拔蚌之类的海鲜,到了一处小池子边上后他才发现确实稀奇,至少在超市里。
陈亦心拉了拉邵安的衣袖:“是真的鳄鱼,会动的。”
围观的不止他们两个,有挺多路过的人出于好奇驻足,看到一斤肉九十九元的标签又离开。
邵安问:“想尝尝?”
“才不要,我又不会烧。再说这个肉肯定也不好吃,没人买也没有回头客,不然这三只鳄鱼早没了。”
“万一他有很多只鳄鱼,每天就放三只出来做噱头呢?”
“不可能。”陈亦心否定地坚决,“我天天来这儿天天看到的都是它们三个,不可能换过。”
邵安不信,光那三只鳄鱼就几乎一模一样,陈亦心会看法语标签很好解释,但识别鳄鱼……
“就是它们三个啊,你看它们嘴巴和牙齿中间的嫩肉,上面有痣,嗯…可能也不是痣,就是黑点,没个人,阿不,每条鳄鱼都不一样,我每次路过,看那上面黑点的排布,就知道还是它们。”陈亦心抓了把头发,“它们过几天要是还没卖出去,我可能就给他们起名字了。”
陈亦心声音越来越小,原来挺活泼的,说到后面越来越平静。沉默片刻后“诶”了一声,又抿着唇笑,大大方方地勾着邵安的胳膊:“走吧,买菜啦买菜啦。”
他们旁边就有一辆空的购物车,陈亦心一手推着,推了一会就起玩心,两只手都握住把手,一只脚翘着当滑板玩,滑过去又滑回来后他把车推给邵安,然后跑在前面挑些零食。
邵安推着车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蹦蹦跳跳,闲不住地拿起什么东西给自己看又放在,他脸上一直有笑,眼里也很开心,像好久才出来一趟,或者说,好久才有人这么陪他出来一趟,。
这种喜悦反而让邵安心里软软的一疼,他闷着咳了一声清嗓子,然后唤了声眼前的人。
“亦心。”
他们离得并不远,陈亦心正拿着一个古早的童年回忆的塑料葫芦,里面装着单颗包装的糖。听到邵安叫他,他就抱着葫芦,头微微歪着,询问地看着邵安。
“没事。”邵安的声音还是有点哑,“就是想叫叫你。”
陈亦心听了神气的一笑,他真的很爱笑,举着那个葫芦,学着老版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邵安,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邵安知道这是公共场合,虽然概率很小,但说不定真有见他眼熟的人。可他还是表现出少有的幼稚,假装被那个葫芦吸走,推着车贴到陈亦心身边。
他把那葫芦随手往购物车里一放,捧着陈亦心的脸,唇在他眼角一碰。
没等陈亦心反应过来,邵安字正腔圆的“誒”了一声。
陈亦心被那个吻亲迷糊了,也不管现在是在哪儿,乐呵地又叫了一声:“邵安。”
“誒。”
“邵安。”
“是我。”
“邵安…”陈亦心也捧着他的脸,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那双眼微微闪烁:“那你也叫我名字啊,叫全了。”
邵安照做:“陈亦心。”
他连着说了好几遍,“陈亦心陈亦心陈亦心。”
陈亦心满意地点头,眼里的光像是要掉出来。
“那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一时间,邵安想起来了。
还是三月十七号,还是那个教室。
他也看到陈亦心故作正经地点头,笑着说:“那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
不顾升级的起哄,他说:“我叫陈亦心,恋爱的恋拆开,陈、亦、心。”
那一刻他听不到周围的喧嚣,叫好的掌声和口哨声都与他无关。
那一刻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不远处的陈亦心,不止是笑连名字都灵动的陈亦心。
就像现在。
他明明已经忘了,只想起个开头,中间空落落了五年甚至更多,但他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心,心里也如磐石坚定。
那不是一时兴起的蜜语,那是他倾诉衷肠的誓言。
“好,我不会忘。”
第七章
邵安去公司的时间开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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