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藏北一个人伺候走两位年迈病重的老人,现在看着各自在外组建家庭、“忙得不得了”、连回家看望照顾父母的时间都没有的两个子女这样闹,藏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冷冷地看着他们,“白眼狼”、“诈骗犯”这些都算轻的,藏北无所谓。
他妈也放过软,想让他先把房子“借”给同母异父的弟弟结婚用,藏北问:“这个弟弟给外公喂过饭擦过身倒过尿壶吗?”别说做这些,他们连病房都没进过,只会打电话叮嘱藏北要把老人照顾好,谁让你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呢,要知恩图报。
谁不是呢。
这样闹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果,近几年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年前传出这片老公房要拆迁的消息,藏北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他们不会放过。春节期间,他妈难得地放低了姿态说想组织一个家庭聚会。藏北一句:“这顿饭不谈房子,能做到吗?”把他妈剩下的话都噎在喉咙里,气得挂了电话。
这房子是外公外婆留给他的,他一个人的,他仅有的一个家,和舅舅、他妈都没关系,他一步都不会让,人都是自私的。
“下一站,西藏南路,下车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我操!过站了!
藏北没心情再举着手机听舅妈叨叨,对着手机那头回应了一句:“等我搬了新房,会请您和舅舅来坐坐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转过身准备下车,他和一群准备抚慰他被绿的单身狗约在公司附近的新天地,前两站就该下了的。
之前背对着他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了过来,面对着他,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打量。藏北突然转身,两人目光对上,那人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即闪烁着移开了眼神,身体也僵硬地往车门方向扭了扭,显得特别不自然。
老司机藏北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表示这种情况他都习惯了,这小孩要么是“同”道中人,要么就是个“偷”。
广播再次提醒马上到达西藏南路站,藏北一般不往这来,因为这站的名字让他不舒服,但是为了节省时间,他必须在这站下车,再往回坐两站。
车厢门打开的时候,那男生瘦长的身体挡在藏北前面没有动,藏北只得绕过他下了车,同时感觉身后紧贴着他也下来一个人,而且跟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起走到对面站台,然后错了一小步站在他的侧后方。
藏北握紧手机拧起眉:这个站果然让人很不舒服!
抬头看了眼电子屏,下一班车还有两分钟,藏北打开手机在微信群里和朋友们说一声自己还得一刻钟才能到。
刚点了“发送”,就听到背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小偷!我的手机!”
藏北嘴角一绷,下意识往自己侧后方看去,那小孩果然不见了,在右手边的人群中那道带着墨绿色背包的背影闪过,正往楼梯方向快速移动。
啧!果然是个小贼吗。这十五才刚过就回来开工了?白白长了双好看的腿。
一个念头闪过,藏北犹豫了0.5秒,握紧手里的公文包抬起腿追了上去。
“让让!”
排队等车的队伍不断被冲散,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彼此询问伴着抱怨声四起。藏北可不管他们,他现在只想抓住那个觊觎过他的小贼,有机会的话让他胖揍一顿,疏解一下攒了一周的火气,顺便做个好人好事。
那个背包闪动得很快,说明那小子仗着身材优势,动作灵巧,眼看就要跑到楼梯口。
平日一直注意锻炼的藏北挥着强有力的大长手臂不断扒开人群,强势地追了上去,一个飞扑,不等人抬腿爬梯就将人摁倒在楼梯上。
“唔!”
“嗷!”
身下传来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是隐忍一个是哀嚎,让压在上头的藏北察觉出不对劲。攥着背包小子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这才发现下面还压着一个呢,整个人被压在尖硬的楼梯上,上面还压着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想想都够疼的。那人的裤头正被背包小子紧紧抓在手里,因为藏北的拉扯动作,顺带露出了半边黝黑的屁股。
藏北嫌恶地对那半边屁股扭开了头,看着已经冲到跟前的安保人员,心下觉得遗憾——不好再趁机出手揍人了。
背包小子松开手让安保接手了那小偷,回头看抓着自己胳膊的是藏北,马上又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这次藏北没有错过背包小子张着双惶惶的大眼睛偷瞄他的神情,只是他在反思自己判断失误了,这小子其实不是贼,那就是“同”道中人?
还来不及多想,两人就被工作人员请到了地铁站警务室,做了简单的笔录,签字。本来藏北想说小偷也不是自己抓到的,要先走一步,但是失主坚持要向他和背包小子两个人致谢,什么留电话加微信,什么以后好好报答,把藏北烦得不行,背包小子被人缠得手足无措,腼腆得直摆手说“不用不用”。
失主是个小姑娘,犯花痴也就忍了,一个轨警也在旁边凑热闹:“你们俩兄弟不错啊!能不能留张合影贴在我们外面的公告栏里,正能量应当好好宣传嘛。”
小姑娘听到合影,眼睛都亮得要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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