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站在床边挑挑眉,心想早上都里里外外擦过好几遍了,还有遮的必要吗?但是这话现在可不敢说出口,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走到衣柜前,拿了条白色家居裤丢给黄园。
黄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折叠好的长款睡裤一看,果然,荧光绿的抽绳,黄园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也绿了。
但是寄人篱下还有的挑吗?黄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浦江,背过身去胡乱套上裤子,然后把抽绳全数往裤头里头塞进去,然后再拉着T恤下摆盖住,一丁点也不愿让它露出来。
“去洗漱吧。”浦江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黄园这才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站在这个房间里,宽敞明亮,和楼下极简的风格相似。没有开窗的两面墙上共有三扇门,黄园记得离床最近的那扇是通往隔壁书房。他推开了衣柜旁的那扇门,里面是同样敞亮的卫生间。洗漱台上,已经备好了一套新用具,黄园脸色蓦然有些难看,浦江所做的一切都显得过于亲密了。黄园看着镜子里精神萎靡脸色苍白的青年,再看看身上和浦江完全一样的纯白色家居服,开始考虑就这么穿着奔出门行不行。
二十分钟后黄园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浦江的房间和书房是在这栋房子的三楼,二楼也有两个房间,门都开着,装饰却是温馨的欧式风格,像是为长辈准备的。
到了客厅,黄园看到自己的公文包完好地放在沙发上,拎起包就想走。
“我已经帮你打好外出申请了。”
浦江捧着杯茶,倚靠在通往厨房小客厅的门框上。
黄园眼角抽了抽,客户帮他申请外出???老子特么是店里的少爷吗?
“谢谢浦先生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再叨扰,我先走了。”黄园把客套话全用上了。
“提案要放弃吗?”
黄园瞳孔一缩,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
“过来吧。”浦江转身往餐厅走去。
黄园拎着公文包,犹豫了几秒,只能咬牙跟上。
浦江在餐桌旁坐下,抬手示意黄园坐在他对面。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早餐,一个粗粮馒头,一份培根煎蛋,一杯橙汁,黄园这边还多了一碗小米粥和两颗熟悉的药丸。
“胃药餐前吃。”浦江说完自顾自开始吃他的那一份早餐。
黄园憋着气坐在那,眼睛胀得发红,对面那个人简直要把他逼疯。这两年来谁也没办法让黄园低头服个软,可是这个人根本没给自己硬气的机会,打太极似的,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的底线,让他仅剩的那点用来糊墙的尊严越来越溃不成军。
“一会儿凉了,你的胃又要受不了了。”
又来了又来了!!!黄园一拳砸在实木桌上,所有餐盘哐当跳了两下。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假惺惺地演什么戏码,耍老子好玩吗?”
黄园真的怕浦江像昨天一样干脆利落地回答他:“干你,好玩。”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无关乎两人的身价地位,凭什么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三好生,自己就是撒泼耍赖一事无成的废物?黄园觉得自己在浦江面前简直像被扒光了一样无所遁形,不,可不就是被扒光了吗。
想到这,黄园呼了口气,抬起手臂压在自己眼睛上,整个人无力地摊在椅背上,想着接下去要怎么寻工作,怎么增加收入保障一大家子的生活,怎么照顾妈妈和蕾蕾,怎么和嫂子谈判……
“张嘴。”一道温和的声音贴着右耳响起来。
“啊?”黄园吓了一跳,扭头往右,看到浦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他旁边的座位上,不自觉半张的嘴被塞进两粒药丸和一口小米粥汤。
黄园缓缓咽下嘴里的药丸和粥汤,甜的,直愣愣地望着浦江:“为什么这么对我?可怜我?想拿我当个宠物玩玩?还是觉得拿捏以前不可一世的小黄公子特别带劲?”说到最后一句,黄园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冷笑了一下。
浦江抬起手腕,又给黄园塞了一口,然后认真想了想:“十年前的你需要我可怜?十年前的你愿意当我的宠物?十年前的你不带劲?”说完自己也笑了。
无关时间,无关身价,更无关地位。
与其说十年前他是因为补习老师的身份被迫让着黄园,不如说是他自愿包容着他,十年后也是他乐意。没错,老子乐意。
黄园看着浦江明媚的憨笑,不禁抖了抖,感觉就像村里的傻大个终于讨到了媳妇一样的笑。他刚才问的那三个问题,当然都是否定否定否定,黄园瞪着眼睛:那你他妈是什么意思?
“十年前我就是这么对你,对伐?现在也是我乐意,你安心受着吧。”浦江觉得这很正常,耐心地循循善诱。
安心?这他妈让人能安心受着?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一副一如既往对我好的态度是个什么鬼?你他妈到底安的什么心?
黄园被浦江理所当然的态度搞懵了,也质问不出什么来,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就如陈子骥他们的误会,可却不敢深想,他不太愿意直白地把话挑明然后把两个人都弄low了,就这么呆呆地坐着让浦江喂完了一碗小米粥。
浦江又端起培根煎蛋的盘子,想要继续喂,他发现这种喂食的成就感能让他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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