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杜沉着脸站起来,还未走过去捞人,那边一个高个子已经按耐不住出手了,暧昧的大手揽上王市光的腰正准备摸着往下,王市光这回身体只僵了一瞬,马上敏捷地回身,看到一个陌生人正扬着笑低头问他:“嗨,小朋友,需要帮忙吗?”
王市光丶气急二话不说,跳起来就给了高个子一拳,正中对方下颚,迫得他惊讶地往后踉跄了两步。
“嘿!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另外两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突发状况,往前两步围了过来。
王市光瞪着大眼睛警惕地盯着那三人,压低了身体全身防备,像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猫,随时准备挠一爪子,场面一时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沈杜走到王市光身前,看着被打的高个子,沉声道:“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
“啧!有主就看好他。”三人也都是Allen这里的常客,彼此已经相熟,听了沈杜的话皆是一愣,丢下一句话,无趣地走开了。
沈杜回身看了王市光一眼,随即转身就走。王市光有些不明所以,沈杜眼中隐含的愠怒他看出来了,可这份怒气明显不是对那三个人的,也似乎并不针对好像惹祸了的他,那?
王市光讷讷地跟在沈杜身后,看着他走回吧台,闷头喝完杯中的威士忌。
王市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一直看热闹的Allen,后者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你不属于这里。”
沈杜听到这句,握着酒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王市光不太明白,但是Allen的话让他感觉不太好,他觉得因为这句话,他又离沈杜远了些。
Allen看王市光落寞的神色,就知道他误会了,无奈地招招手,让王市光靠近些,附耳告诉他:
“他是在恼自己,你和他以前在这碰到的男孩儿都不同,他不能像对待那些孩子一样对待你。”
Allen很了解沈杜,他在这开酒吧好几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同志,沈杜没什么特别的,每回来就自饮自酌一杯威士忌,有人搭讪就挑合得来一起走,从不拖泥带水,不留情不惹事,就这样独来独往的人,竟和开朗的老板Allen成了朋友。Allen也知道沈杜以前的故事,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一番,但看沈杜像无心的人一样与人来往,也不免唏嘘。这个圈子不容易,能像沈杜这样独善其身的更加不容易,不过既然成了朋友,自然希望他能真的找到一个合适的伴好好过日子,而不是每周来他这打发时间解决需求。
上周王市光的出现,Allen就知道他是特别的,他并不属于这个圈子的夜生活,他连在这里哪些举动容易给人性丶暗示都不了解,但是沈杜却把他带来这里,也许是因为沈杜自己也没想好要拿这人怎么办。现在王市光就在沈杜眼皮底下吃了亏,沈杜便恼了。如果换作是那位灰少爷,沈杜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早就知道,这种纯情宅男最麻烦,不是让他随便对待的对象,不应该去招惹的。
“当然和他们不同!他们是……是炮丶友,我是想和他搭伙过日子的。如果他像对待他们一样对待我,我也会让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王市光一脸严肃地认真对Allen道,最后还扬了扬拳头,后者听完都快笑趴在吧台上了。
“呦呵,炮丶友都知道。”Allen被逗乐了。
“你给他喝酒了?”沈杜听到王市光又在胡说八道,太阳穴神经凸凸地跳了跳。
“哈哈哈没有啊,他脑子可比你清楚呢。”
王市光愿意进入沈杜的生活圈子,却不代表沈杜可以按以前圈子的相处模式来对待他。
就是这样的直接和执着,让沈杜心悸,夹杂着不愿意承认的胆怯。
就在这时候,已完成投币却许久没有操作的点唱机,进入默认播放,连接着布置在酒吧各处的优质音响,空间中回响起李克勤内敛委婉却带有力量的嗓音:“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是《月半小夜曲》。
Allen转头对王市光道:“Howard以前刚来的时候,常过去唱歌呢,最拿手的便是粤语歌。”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
王市光眼里跟着一亮,拉着沈杜要去点唱机旁边的立式麦克风那唱歌,沈杜无奈被拉了过去,只是却站在一旁不动。王市光自己凑在话筒上,吱吱呜呜地开始乱唱一通,北方人极其不标准的粤语开始一边跑调一边荼毒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只有老板Allen一点都不担心生意被影响,拍着吧台笑得格外开怀。
“嘿!哥们儿,你宠你家零号也顾着点兄弟们的耳朵啊!”刚才差点打起来的高个子实在受不了了冲着沈杜求饶。
沈杜只得将王市光的脑袋推离麦克风,可怎么也没办法把他拽下那个小舞台,Allen还在吧台那“快唱快唱”地起哄,最后无奈只得自己对上麦克风,跟着缓缓流溢的音乐开始哼唱。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
这晚夜没有吻别,
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
这本就是一首有故事的歌,而有故事的沈杜,声音比李克勤更加低沉,蕴含的情感一样深厚,让王市光听得入了迷,完美结合的和声通过双耳在胸腔汇聚,久久地震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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