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克制着笑了起来,一手拍他的背,一手抚摸后脑:“你感冒了,快去洗热水澡。”
“我不!”智远没抬头。
安民拍背的手加了力气:“听话!又不急在一时……”
智远猛然抬头,眼睛扑闪扑闪:“那我在这洗。”
“好好好,在这洗澡,洗完了就在这睡,行吗?赶紧走!”安民把人推进了洗手间。
找了一套棉质柔软的背心、短裤挂到洗手间门后,安民才换下自己身上湿粘的衣服,烧开水冲了两杯姜茶。
智远洗完澡,在门口候着的安民拿一张超大沙滩巾把他裹了起来,又拿了凳子让他坐在镜前给他吹头发。
智远不住地往他身上靠。安民心疼地把人扶正:“太累了吧?头发吹干就睡觉啊,再坚持一分钟。”
头发吹干了,智远靠在安民身上:“没力气了,就这样睡吧。”
“确实累坏了,快到床上睡。”安民抚摸他的脸庞,“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
安置在主卧大床上的智远实时体温38.1度。安民恨不得发烧的是自己,一时间慌手慌脚,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发烧的小朋友。
于是,千里之外熟睡的安旗接到了弟弟的电话。
“……喂?你最好有正经事要说,不然我……”
“B市下暴雨了。”安民说。
安旗眼睛都没睁开:“所以呢,车进水了?”
安民切入正题:“不是,智远淋雨发烧了,我该怎么做?”
“哦,你淋了雨没有?自己先喝杯姜茶驱寒,再照顾病人。要不要找支笔?从物理降温开始……”
安民翻出冬天的棉被给智远盖得严严实实,把迷迷糊糊的他扶起来,喂了大半杯姜茶,再把浸湿的凉毛巾搭在他额头。问他感觉怎么样?智远声音都很无力:“嗯,凉快了。”
用酒精擦拭四肢物理降温。家里没有酒精?那就用高度白酒代替。安民毫不犹豫地开了一瓶茅台……
超过38.5度吃一粒退烧药,半小时测一次智远的体温,一直在38度上下徘徊。到了后半夜,喂了几杯热水,擦了半瓶茅台,体温终于降到了37.5度。安民才去草草冲了个澡,凑在智远旁边迅速入睡。
智远是憋醒的,不知道安民到底喂他喝了多少水,膀胱倍感压力。睁眼看到安民的睡颜,放水的欲望就没那么强烈了。翻身趴在安民身旁,目光从他的额头、睫毛、鼻子一路检阅到微翘的嘴角,倾身想要亲吻,又想起自己感冒了。
犹豫不决的呼吸扑在安民脸上,他慢慢睁开眼——智远的脸部特写,真帅啊。
智远没想到他在这时醒来:“我……”
安民抬手放到他额头上,感受了几秒钟:“比昨晚好多了,但还有点烧,是不是饿了?”
智远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啵”地亲了一口:“嗯,饿。不行了,我先去尿……”
安民眯着眼睛起床,先到厨房煮上一锅白粥,又把落地窗打开一点。外面的雨势小多了,空气中明显带着凉意,秋天真的来了。
他转回卧室套了一条家居长裤,把大字型扑在被子上的智远翻了个个儿,又测了体温——37.4度。“一会儿喝了粥,出出汗,就会好了。”
智远把被子拉到脖子,提出了反对意见:“不会,我还是病人呢,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安民捏“病人”的脸,说:“谁说要扔下你了?还病人,你就是长途飞行抵抗力下降,淋了雨就受寒了,烧退了就好了啊。”
智远在被子里踢腿:“那你今天不能出门!”
“行,我本来也没打算出门,”安民笑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哎,不行,我还得去对门你家一趟,这不算吧?”
智远警觉地看着他:“去我家做什么?”
“看你吓那样!昨天我去给你通风,买了束花,一天一夜该换水了。”
“什么花?”
“等你好了自己回去看!”
盯着智远喝了一大碗粥,额头上渗出细汗,安民才觉出自己胃里空空,饿,但不想喝粥。
智远也在抗议:“没吃饱,不想喝粥了!”
安民替他掖好被子,安慰道:“好,我先去换水,回来就给你吃好吃的。”
智远双手捂脸,从指缝中看他:“你你你,你怎么开黄腔……”
“唉,”安民屈起中指在他头上弹了一下,一脸嫌弃,“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是你隐藏太深还是我滤镜太厚了?”
“疼!我没有!”智远夸张地揉着脑袋。
安民笑着拿起两串钥匙,趿拉着鞋走出家门,进了对门。
向日葵朝气蓬勃地开放,他突然觉得花可能随主人,都是小太阳呢。安民端着花瓶去厨房换水,哼起了歌:
“I\'ll be riding shotgun
Underneath the hot sun
Feeling like I\'m someone”
“叮叮咚咚”,配合不着调的歌声和水流声,门铃响了起来。安民拧好水龙头,把花瓶端端正正摆回餐桌上,才慢悠悠去开门:“不是说了五分钟就回去,怎么还追……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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