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班们曾给他出主意,灌他辣椒水,逼他吃烟头,看唐欢以后还怎么腆着脸唱,杨阳不置可否,他觉得这有点缺德,他只是想他服软,可没想毁人前途。
他对唐欢算可以了,在后巷子里,他拉开了压在唐欢身上的小弟,唐欢带着惊恐的眼泪挂着一下巴的辣椒水转身回了酒吧的厕所,他洗脸洗T恤,闻风而来的大杨脱了干净上衣给他换,那时候大杨还是个敦实的大胖子——唐欢穿着那间套奇大无比的套头衫,像裹着皱巴巴的被单。
杨阳以他救命恩人自居,唐欢嘴上道谢一副感激的样子,可心里根本不信——大杨和他结伴而行,没过多久便有个男人自称他哥,开车接送,还经常在台下守着,杨阳那时连台车都没有,自他表哥醉驾撞了人,他爹就三令五申不许妈妈姐姐给他车钥匙。
这小子长了一身的反骨,从来就没叫他舒服痛快过!
一人车里一人车外,按着车门他们剑拔弩张的对持着,最终还是唐欢服了软,他低眉顺眼的掏裤兜儿的钞票,一张一张点数——今天算他白唱,他请了!
杨阳家里有背景,富二代叠加官二代,天高皇帝远,越是小地方越是横行霸道,越是小地方越是肥的流油,唐欢不想冲撞他,也不肯顺他的意,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旧。
可没想到杨阳没走出目中无人的中二期,他一巴掌拍飞了他手里的人民币,啪的一声脆响,疼痛麻痹的撕裂感直穿过他的骨骼和肌肉。
第58章 兄弟
手腕扭伤,肿胀了一大圈儿,在C城最大的医院,唐欢做治疗,医生敷膏药缠绷带,叮嘱他,少活动,多注意,如何日常养护。没伤及骨头,不算严重。唐欢出了诊疗室,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杨阳毫无伤人内疚的自觉,还喋喋不休的责备——娇气的很,还犟,嗷这么大声还以为是他断了手。
在C城唐欢告别了医生,在李宅医生告别了病人,李景蜷在被窝里合眼睡着。临别前姜扬捋好被脚,手背试了试李三额头的温度,正常。
沿着小路,姜扬绕过荷花池往车道,碰着个男生埋头走路,那人姜扬见过,歌坛人气小天王,姓乐,曾经被李崇搞的下巴脱臼。
李家老三果真不愧为浪漫主义,天真YY无限脑补,还问李崇会不会爱,明明他还是老样子,活在性的快感中。
乐瑜大概是被弄的狠了,他抽抽搭搭抹眼泪,半边脸肿的像个馒头。
姜扬熟视无睹的从他身边经过,医者父母心,可他不爱多管闲事——乐瑜还有力气行走。只这一次不单是闲事,男孩在背后低语,仿佛是跟经纪人通电哭诉,天塌地陷的绝望后怕着,他刚被李崇撵了出来,李总对他好凶。
三步并作两步,姜扬扭头狂奔,差点没踩扁小道边盛开的花朵,跳进落地的窗户,姜扬鼻尖冒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
李崇在书房,正站在柜边翻书,泰然自若的好似一颗挺拔迎风的白杨树,抬眼看见满脸焦急的姜扬,他见怪不怪的打招呼。
怎么?
他碰见乐瑜了,人着急的直哭,姜扬落座在沙发扶手,他解开脖子下的第一颗纽扣,呼出一口热气。看来是他想多了,担心过头。
他没事儿,只是突然不想做,李崇放下书本给姜扬倒了杯水,相交相知这么多年,他知道他所来为何,急切关心是为何。乐瑜那孩子不知进退,不懂见好就收,失了分寸实在是让他倒胃口。
接过杯子,姜扬托着转动,他极其严肃认真的再论李氏兄弟性生活,你这次多久没做了。
一周。七天,这天数可刷新李崇的无性生活历史记录。
象征性的作了个碰杯的动作,道完恭喜他一饮而尽,清冽的液体润过燥热的口腔和喉咙。
感情深一口闷,姜扬的杯子见了底,李崇把多年的疑问道出了口。姜扬认识李衡在先,为何要站在他这一边,他以为他们才是故交老友。
姜扬的答案简单又滑稽——十一岁那年他被老爸一顿胖揍,关了半个月的禁闭,说他思想淫秽败坏姜家的门风。
他和李景挤在一处看《花花公子》,那天只有李衡路过,告状泄密的只可能是Leo。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本黄刊决定了立场和屁股。
李崇和他并坐,带着笑意也举起了手中的水杯。
Santé。
姜扬会心一笑,默契地加了句英文,To Playboy。
To PALYBOY。
细节决定成败,偶然导致必然,在姜扬的说法里,历史性的相遇确定了敌友,原来祸从口出,言语的伤害是无形的刀锋,比肉体的损伤更绵长更疼痛。
你不是去北京了吗,还回C城唱什么歌,混不下去了么!
所有的挑衅唐欢只当杨阳嘴贱放屁,只这句实在是刺激到了他脆弱的神经,因为分离和等待拉扯得纤薄敏感的神经。
杨阳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没混好,心急闯入局,心乱忙撤离,一错再错,还好尚未错到满盘皆落索。
大概是瞧唐欢灰头土脸哑口无言,杨阳挺有优越感的又表现出关心,他问唐欢是不是过的不太好,若是他开口他蛮可以关照关照,大杨那个酒吧,开的风生水起,消防卫生税务公安项项审批处处顺利,还不是仰仗了他的关系。
唐欢开了口,却不是对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唐欢边喊边疾走,拦下了过路的空出租。拉上门说出自家的地址,催着司机启动,至于被甩在路边儿大呼小叫的杨阳,唐欢没心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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