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永不见光。
他应该永堕地狱。
李崇的手指和言语如毒蛇缠绕,毛骨悚然的让他心惊,在失控的边缘,乔歇斯底里——
有罪的人是你!
你这个同性恋!
强奸犯!
杀人凶手!
声泪俱下,乔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用最丑恶的事件控诉。可李崇毫不动容,他微笑着,背负全部的恶名,默认所有的指控。
辩驳争吵已毫无意义,真相如何无足轻重,这只是李衡和他之间的事,除了彼此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出输赢胜负,推开乔,李崇从轮椅上起身,慢踱几步,他扭头居高临下的回看脚边脱力跌倒的信徒,道出近日的安排,他要去趟法国,带着他走。
整理着衣领,李崇的目光触及了十字架,掠过半掩的浴室门,扫过身旁的轮椅,他朗声笑问——重返巴黎,你觉得怎么样啊!
无人作答,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分外清晰,乔惨白着脸,低垂着头,跪坐在地板上抽泣。
李崇微笑着,转身提步,走得坚定有力,他向外步入走廊璀璨的光明中。
光与影,灵与欲,真实与虚假,愉悦和痛苦。他和李衡不是双生子,却胜似双生子,她的儿子,她们的儿子,一个似另一个的补充,一个若另一个的投影。
第59章 另一对兄弟
唐欢早起买油条。早餐铺子对面的旅行社大幅玻璃上红字白底的写着各地出行的价码,C城飞北京,机票打折,不到三百五,还没换上工作服的小妹,连蹦带跳的迎出门,问唐欢想去哪处,他们社还管大巴送到机场的,妥帖的后勤服务。
我就看看,看看。唐欢尴尬的后退,他转身小跑,拎着早餐进小区上楼。起床淘米的卓淑芬看着他腕子上的纱布大惊失色,问怎么了。
唐欢说他没事儿,昨晚摔了一跤,把手给扭着了。
关门跑到书房,屁股着飘窗,唐欢抱着电话致电杨阳,他简直没法儿抱怨大杨,明知道小杨耍他截他,还一声不吭不作风险提示。杨阳很惊讶,他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复当初的幼稚,杨阳这几年看着是稳重成熟多了,谁知道还这么不靠谱。
卓淑芬捉着条鱼剔骨辗鱼肉,儿子右手不便,只能用勺子就餐,她得好生处理,万一卡了刺,可不是闹着玩的!
卓淑芬辛苦劳作,对着上门探视的杨阳没什么好脸色,对一大袋子品种丰富的水果无动于衷——要不是这小子贼心不死的拉他儿子去唱歌,日日走夜路,唐欢怎么会摸黑摔个大跟头,扭得手都肿了!
卓淑芬在厨房搓鱼丸子,竖着耳朵听唐杨两人的龙门阵,心里不痛快,听那意思唐欢歇两天还会去,杨阳的熟人包场开生日派对,高薪邀请唐欢开嗓。饭点到了,尚在情绪中的卓淑芬十分违心作热情洋溢状留杨阳用餐,还好杨阳告辞离开了。
午餐,左手拿勺,唐欢品尝自己的专属鱼肉丸,卓淑芬给他夹菜,肖建国为他添米饭,佯装无行为能力人,唐欢觉得内心很温暖。
只是晚间和李老板通话,唐欢坐在飘窗身靠书柜用布帘挡住了右手,他本雄心万丈的梦想着李崇的关心,可临门一脚,却不肯以伤示人——他怕事与愿违。
张宁摔了腿,只得到一篮花果和迟到的问候。才拿到众人眼红的生日礼,就被冷落如此,他有什么资本跟张宁比,他想和他比,却鼓不起勇气,怕秀伤患的结果承受不起。
他会注意吗。
他会在意吗。
他会紧张吗。
滑稽,野驴子夹着尾巴矫情逃避,还指望众星拱月的名驹放下身段来追逐不舍,以为自己是永不落的太阳,泡菜国一般的宇宙中心?
莫装逼,装逼被雷霹!
纱布包裹的手腕隐藏在布帘后,唐欢调整好心态和李崇对话,大概是霎那间的自责和反省太过猛烈,他忘记了一肚子的腹稿,脑海中瞬间空白了!
既然无从说起,就顺口胡扯,在无伤大雅的前提下畅所欲言。李崇夸过他的演技,在明星厨房那次,这一回唐欢也得表扬自己的机敏,赞许自己——聆听时专心致志有所反应,表达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说了很多话,费了好多口舌,但最想说的,是种道不出、咽不下、消化不了又自我鄙视的的苦楚与伤心。
隔着一张苹果屏,他近在咫尺,远在千里。
千里之外的李老板抚摸着腿上的排骨仔,告诉唐欢它今日情绪不高,大概因为整一个白天,没有人陪。
它想你了呗,唐欢做出了评断。一天不见李崇排骨耍起了脾气,可自己都走了这么久,也没听说它茶饭不思,不知道是李家的口粮太好,是幼犬年纪小忘性大。
它都不想我的吧,带点失望,带点委屈,唐欢抒发了不满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被揉成一团塞进背包,排骨仔留下了痛苦的回忆,他们分开那天,排骨仔趴在车子里大睡,都不带摇头摆尾依依不舍的。
他的小抱怨,大概是太没水平,人和畜牲计较什么,所以李崇捋着排骨仔脖子下的毛笑了。
也许它假装不想你。他微笑的脸十分英俊,他低沉的嗓音迷人动听,他说想你两字,简直可以骗无知少年为他疯狂为他死。
唐欢下意识的抓紧了膝盖,手腕上传来隐约的阵痛,他做出了赌气般的反馈——那我也假装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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