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很饿,饿得如同老饕,一口气吃掉两个人的分量,可撑了个肚圆还是不饱,叠好餐具,唐欢知晓那抓心挠肝并不是饿的,而是心慌。
出了电梯见着唐欢的苏临也心慌,她没想到对方竟找上门来,她接过助理手里的保温桶,故作镇定的,她说她有点发困,不想一同研究食谱,让ANN回家歇着。
电梯门在十秒后合拢,攥着掌心的钥匙,苏临扫了一眼这不速之客,低头往家走,她知道唐欢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赵蓉雪虽然见风使舵,但有句话没说错,图什么别图男人对你好,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只能对你好。
她最困难的时候,他连三十万都舍不得出,若不是她提前还了贷,他哪里能躺着挣这差价。她不是嫌贫爱富,唐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两人还好过。可时过境迁,两人的人生其实早大不同——她能复读考学,她能一炮而红,而唐欢目关短浅,不求上进,庸庸碌碌,作个假证才能找份体面工作,学历事业没一样拿得出手。他不对她好点,简直一无是处!
苏临没拦着唐欢,由着对方紧跟着进了屋,她怕对方在楼道里拉拉扯扯更不好收场,捂着那个大保温桶,苏临问唐欢找她做什么?
不要和张宁结婚。
跟你有什么关系,唐欢一开口,苏临就来气,她还了他钱,为何还找上门,纠缠不休。
我要结婚了,你别缠着我,颤巍巍的后退了两步,她压低了嗓门,讲道理,债务两清,她不欠他的——五十万她一分不少的汇了款,房款她还多分了他十万块,够可以了!
脑子里乱哄哄,苏临急赤白脸的把赵蓉雪传授的那套草鸡男理论,倒了个底朝天,她要结婚,他没资格上门来闹,过去的那一段儿他早该知足!
——就唐欢那屌丝样,想吊她困她一辈子,是白日做梦。
苏临没想到唐欢会打她,会真下狠手。
他一直没主见没脾气,同意分居,同意分手,原来狗急跳墙还是会凶狠狰狞到这个地步,她只不过道出了事实,他就戳到痛处、恼羞成怒。
捂着脸,苏临滚倒在地,吓得忘记了哭。她哆哆嗦嗦的看着唐欢,后者正附身拨弄那个滚地的保温桶,她听到他阴阳怪气的笑,你这是给谁煲的汤,张宁吗?
他是个什么货色,你知道吗?
拖起苏临,唐欢钳住对方肩膀,一字一句,讲二李二张的典故,乱伦4P果然是足够震撼惊悚,她下巴微颤,她胸脯起伏,她满目忿恨,一脸怒容,她说他恶心下流,她往他脸上吐唾沫。
右脸是苏临的口水,左脸是苏临的耳光,唐欢木然的接受着对方的痛斥和巴掌。
她完全不相信他——他恶毒的语言是对张宁的侮辱,是赤裸裸的诬蔑和嫉妒,给她未婚夫泼脏水,太卑鄙了!
脏水?唐欢笑得肚子痛,张宁这么个烂货还用人泼?
前面插自己妹,后面被男人插,不跟李崇上床,SAMI会捧他!
公司也捧了我!我卖了吗?我睡了吗?
唐欢,你太下作!
一个义愤填膺,一个哑口无言,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苏临狠推了唐欢一把,顺手抡起一旁的细脖子花瓶,她指着唐欢的鼻子,气得肝儿都痛了,若他敢再造谣,她可不客气了。
跌跌撞撞的,唐欢被她一屁股推坐在羊毛地毯上,大笑得几乎抽搐,他用唯一活动的手指着她——你没卖,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没有,她当然没有!
她努力工作,潜力无穷,公司爱才,方善待她,一切乃是天赋和汗水的结果。原来他竟有这种念头,在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唐欢怕就是这么想她的!
满怀恨意的,苏临握着那花瓶,看唐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垂着胳膊立在房间中央沉默,之后他转身向房门。拧住大门把手,他背对她说,萍萍,新婚快乐。
她会快乐,他却痛苦,痛苦到极致,也是一种诡异的快乐,她不顾他的阻挠,往刀山火海里走,也许会焚成灰化成水,烂作不成人形的血肉,也许会无知无觉的过完这一辈子,可张宁那样的男人,如何能靠得住!
——这一时的愉悦,也许会葬送她一生的幸福。
她托付给他的一生一世,病榻前他许下的誓言,终成了不能兑现的承诺。他们非但作不成夫妻,还结下了仇。
恍恍惚惚的,唐欢转身,背靠房门,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开了口——再说几句,他便走。
他说签约那晚,她穿的礼服,盘的发式,耳环项链,详尽描述,未出一点差错,如唐欢所料的,苏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
扬眉吐气,心情激动的一晚,她如何能忘记,她确实和张宁在车库站在一处,她确实穿了黑色的及地长裙,戴了一串粉色珍珠,她确实也站在凯迪拉克旁边,十分羡慕的伸手摸,那时她想,这样的豪车,往后她一定有机会享用。
你怎么知道,攥着那细脖子花瓶质疑,苏临禁不住浑身发抖,你跟踪我!
跟踪你,哈,哈哈哈,唐欢笑,笑得前仆后仰,笑得快站不稳立不住,那笑是悲悯更是嘲讽,有沉痛更带快乐,是胜利和绝望在交错,他当然知道,因为他就在那车里,和李崇在一起。
你知道,我们在车里干什么!
你知道,他是怎么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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